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清溪村的屋顶,沈飞就背着相机站在了村口。手里攥着的纸巾被揉得发皱,昨晚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表白话,此刻像团乱麻缠在喉咙口——他甚至提前换了件新买的浅灰色衬衫,对着民宿的镜子梳了三遍头发,连相机背带都调整到最舒服的长度,就怕今天有半分不自在。
“沈飞!”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林田田提着个竹编小篮快步走来,篮子里盖着块蓝布,隐约能看到里面装着什么,“你今天起得好早呀,我还以为要等你一会儿呢。”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连衣裙,领口别着朵小小的白色雏菊,是昨天在荷塘边摘的,花瓣还带着点晨露的湿润。头发披在肩上,被风轻轻吹起,露出耳后淡粉色的小痣——沈飞也是昨天拍照片时才发现的,像颗藏在发间的小珍珠。
“我……我怕迟到,”沈飞赶紧收回目光,手指不自觉地蹭了蹭衬衫下摆,“你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我妈妈做的绿豆糕,”林田田掀开蓝布,露出里面方方正正的绿豆糕,表面撒着层细细的桂花碎,“老茶馆的李爷爷喜欢吃,我带点给他。以前我总去茶馆写作业,李爷爷总给我泡甜茶喝。”
说话间,大黄从巷子里跑出来,叼着林田田的裙角往老茶馆的方向拽,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你看它,比我们还急,”林田田无奈地笑了,弯腰摸了摸大黄的头,“是不是想喝李爷爷泡的茶啦?”
三人一狗沿着石板路往老茶馆走,路边的牵牛花刚绽开紫色的花瓣,沾着的晨露落在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村民们已经开始忙碌,有的在门口晒玉米,有的在河边洗衣裳,看到他们,都笑着打招呼:“田田,带朋友去茶馆呀?”
“是啊,张奶奶!”林田田笑着回应,“等会儿来茶馆喝茶呀!”
沈飞跟在她身边,听着她和村民们熟稔地聊天,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心里的紧张慢慢淡了些。他想起在城市里,邻居之间连名字都叫不上,更别说这样热热闹闹地打招呼——清溪村的日子像杯温温的甜茶,不浓烈,却让人觉得踏实又舒服。
老茶馆在村子的东头,是座老式的木房子,屋顶盖着青瓦,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清溪茶馆”四个大字,是用毛笔写的,笔画苍劲有力。门口摆着两张旧竹椅,李爷爷正坐在竹椅上抽旱烟,看到他们来,赶紧放下烟杆站起来:“田田来啦!这位就是你说的城里来的小摄影师吧?”
“李爷爷好,我叫沈飞,”沈飞赶紧问好,目光落在茶馆门口的旧对联上,对联纸已经泛黄,上面的字却还清晰,“您这茶馆有很多年了吧?”
“有四十多年啦,”李爷爷笑着把他们往屋里让,“我年轻的时候就在这儿开茶馆,那时候村里的人都来这儿喝茶聊天,热闹得很。现在年轻人都去城里了,就剩我们这些老家伙天天来坐着。”
走进茶馆,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混合着木头的陈旧气息,格外让人安心。屋里摆着几张旧木桌,桌面被磨得发亮,能看到经年累月留下的痕迹。墙上挂着很多老照片,有的是村民们在茶馆喝茶的场景,有的是清溪村早年的模样,还有一张是李爷爷年轻时的照片,穿着白衬衫,笑得很精神。
“这些照片都是您拍的吗?”沈飞走到照片前,忍不住停下脚步,眼睛里满是惊叹。照片虽然有些模糊,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比他拍的任何一张照片都更有温度。
“不是我拍的,是以前村里的一个老师拍的,”李爷爷给他们倒了两杯甜茶,“他走的时候把照片留给我,说让我好好保存,以后给村里的人留个念想。现在看来,还真成了念想。”
林田田把绿豆糕递给李爷爷,坐在旧木桌旁,拿起茶杯小口喝着:“李爷爷,我好久没喝您泡的甜茶了,还是以前的味道。”
“喜欢就多喝点,”李爷爷笑着说,“今天你们随便拍,茶馆里的东西都可以拍,要是想拍老照片,也可以拿下来拍,小心点就行。”
沈飞点点头,拿出相机开始调试。他先拍了茶馆的整体环境——旧木桌、老竹椅、墙上的老照片、屋角挂着的旧草帽,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年代感。然后他把镜头对准林田田,她正坐在木桌旁,手里捧着茶杯,低头看着杯里的茶叶,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把米白色的连衣裙染成了暖黄色,像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人。
“田田,你看这里,”沈飞指着墙上的一张老照片,照片里是个小女孩在茶馆门口摘牵牛花,“跟你现在很像。”
林田田凑过来看,忍不住笑了:“这就是我小时候啊!那时候我才五岁,非要跟李爷爷学泡茶,结果把茶水洒了一身。”
“可不是嘛,”李爷爷也笑了,“那时候你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再也不泡茶了,结果第二天又来跟我学。”
沈飞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赶紧举起相机,按下快门。照片里的林田田笑得眉眼弯弯,李爷爷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旱烟杆,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又安静。他突然觉得,这张照片会成为他在清溪村拍的最珍贵的照片之一——不仅有他喜欢的女孩,还有清溪村最真实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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