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迷局
云缈仙城西区,“百草轩”后堂的凝重气息尚未完全散去,林晚已带着叶尘重新汇入喧嚣的人流。她并未直接前往下一个隐秘据点,而是转向了仙城中最鱼龙混杂、也最易隐藏行迹的区域——南市。此地摊贩云集,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灵兽嘶鸣声混杂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草、矿石、乃至不明来源的腥膻气息,灵气属性斑驳狂乱。林晚一身墨色绡纱裙在色彩斑斓的人潮中并不显眼,却自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度,所过之处,周遭嘈杂竟似被无形屏障隔开些许。叶尘紧随其后,努力适应着这光怪陆离的环境,混沌道体赋予的敏锐感知让他如同置身于能量湍流之中,需时刻凝神,才能不被各种杂乱信息淹没。
林晚看似随意地漫步,目光掠过一个个摊位,时而驻足,拿起某件物品端详。她先在一个售卖低阶符箓的摊前停下,摊主是个眼神精明的瘦小汉子。林晚拿起一沓最普通的火球符,符纸粗糙,灵力微弱。
“这符怎么卖?”她声音平淡。
“仙子好眼力!这可是用百年桃木浆所制,威力堪比筑基初期修士一击!十块下品灵石一沓,童叟无欺!”摊主热情洋溢。
林晚指尖掠过符纸,秩序法则之力微不可查地一扫,便知这符箓材质低劣,威力大打折扣。她却不动声色,只道:“品质尚可,我要五沓。”
摊主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这简直是冤大头!忙不迭地包好符箓。叶尘在一旁看得疑惑,这种劣质符箓,对师尊而言毫无用处。
接着,林晚又走向一个专卖各种奇石异矿的摊位。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唾沫横飞地吹嘘一块黑漆漆、布满孔洞的石头是“天外陨铁”。林晚目光落在一块毫不起眼、表面粗糙、呈灰白色的蕴灵玉原石上。这种原石内含微薄灵气,通常用于铺设低阶聚灵阵,价值不高。
“这块石头,什么价?”她问道。
壮汉瞥了一眼,随口道:“五十下品灵石。”
林晚拿起石头,指尖轻轻摩挲,一丝寒冰法则之力渗入,瞬间感知到原石内部结构松散,灵气稀薄。她却点了点头:“可。”直接付了灵石。
如此这般,林晚接连光顾了数个摊位,购买的东西五花八门:药性流失大半的百年黄精、炼制失败略有瑕疵的辟谷丹、一本字迹模糊、内容粗浅的《基础炼丹手札》……无一不是些看似有点价值、实则鸡肋甚至亏本的物件。她出手阔绰,从不还价,神情始终淡漠,仿佛只是随意采买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然而,在这看似毫无章法的采购中,叶尘凭借混沌道体的特殊感应,渐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每当师尊拿起某件物品时,她的指尖总会有一缕极其微弱的、非灵力波动的气息一闪而逝。有时是秩序法则的梳理,有时是寒冰法则的探知,偶尔还会有一丝毁灭法则的湮灭感。她并非在鉴别物品价值,而是在……留下印记?或者,是在感应着什么?
更让叶尘心惊的是,他察觉到有几道隐晦的目光,从一开始就若有若无地锁定着他们。当林晚连续“大手笔”地购买这些“普通”物品时,那些目光中的贪婪和疑惑明显加重了。很快,一些机灵的修士开始效仿!林晚前脚刚买了一种看似普通的荧光草,后脚就有人冲过去抢购摊位剩下的所有荧光草;林晚对一块色泽暗淡的赤铜矿多看了两眼,立刻有修士抢先一步高价买下……一种盲目的、跟风抢购的诡异气氛,悄然在南市弥漫开来。
混乱,开始滋生。
林晚对身后的骚动恍若未闻,她走到一个售卖灵兽卵的摊位前。摊主是个面色苍白、眼神闪烁的年轻人,摊位上的灵兽卵大多灵气黯淡。林晚的目光落在了一枚外壳布满诡异紫色斑点、毫无生机波动的卵上。
“此卵何价?”她问。
年轻摊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强自镇定道:“这……这是罕见的‘紫电雕’的卵,只是……只是尚未孵化,需特殊秘法温养。一千下品灵石!”
周围几个一直留意林晚的修士闻言,立刻蠢蠢欲动。
林晚却摇了摇头:“死卵一枚,毫无价值。”声音清晰,足以让附近的人听到。
那几个修士顿时止步,面露疑色。
年轻摊主脸色一白,争辩道:“仙……仙子此言差矣!此卵明明尚有生机……”
林晚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向下一个摊位。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叶尘清晰地看到,师尊的袖袍极其轻微地拂过那枚“死卵”,一丝微不可查的漆黑光芒(毁灭法则)一闪而逝。那枚卵外壳上的紫色斑点,似乎……更加黯淡了一分?
接下来的采购,林晚依旧“乱买”一通,但偶尔也会精准地指出某件物品的缺陷,打消跟风者的念头。她像是在下一盘棋,时而落子看似毫无章法,时而又精准截断,将南市的气氛搅动得愈发微妙。跟风者时而狂喜,时而懊恼,猜疑和投机心理在人群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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