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凤陨长春,毒噬龙根
盛夏的紫禁城,被一轮毒辣的日头炙烤着,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宫墙下的阴影里,蒸腾起一股扭曲的热浪,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然而,比这酷暑更令人窒息的,是长春宫内弥漫的那股死寂与绝望的气息。
齐月宾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正在急速地熄灭。皇后“加重”的安神药,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催命符。她的意识长时间陷入昏沉,偶尔清醒片刻,也是呓语连连,眼神涣散,枯瘦如柴的手只会无意识地、一遍遍抚摸着自己干瘪的腹部,仿佛那里真的孕育着希冀。含珠日夜不离地守着她,用湿帕子擦拭她干裂起皮的嘴唇,看着她原本端庄的容颜被病痛和药物摧残得不成人形,心如刀绞,眼泪早已流干。
这一日黄昏,齐月宾竟难得地清醒了片刻,眼神有了一丝短暂的清明。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床边形容憔悴的含珠,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含珠……水……”
含珠惊喜万分,连忙端来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
喝下水,齐月宾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她死死抓住含珠的手,指甲深深掐入她的皮肉,眼中爆发出一种回光返照般的、骇人的光芒,急促地低语:“含珠……本宫……本宫的时间不多了……听着……本宫要见皇上……最后一次……你去……去求……就说本宫……快不行了……有……有关于皇嗣的……极其重要的话……要亲口禀告皇上……”
含珠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摇头:“娘娘!不可啊!您如今这般模样……皇上他……”
“快去!”齐月宾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攥紧她的手,眼神疯狂而执拗,“这是本宫……最后的心愿!是为了……为了孩子!快去!否则……本宫死不瞑目!”
看着主子那执念深重、近乎狰狞的眼神,含珠知道无法违逆,只得哭着应下,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她知道,这可能是主子最后的疯狂,但她无力阻止。
养心殿内,雍正刚批完一堆关于西北战后安抚及吏治考核的奏折,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休息。苏培盛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皇上,长春宫的宫女含珠在殿外哭求,说……说端妃娘娘病势沉重,恐……恐不久于人世,哀求见皇上一面,说是有极其重要的、关乎皇嗣的话要亲口禀奏。”
雍正闻言,眉头紧锁。对于齐月宾,他心情复杂。早年确实有过几分情谊,但她后来失子疯癫,尤其是端午宫宴上的疯言疯语,着实让他厌烦。此刻听闻她将死,那点残存的情分和帝王对将死之人的一丝怜悯,终究还是占了上风。何况,涉及“皇嗣”?他沉吟片刻,叹了口气:“摆驾长春宫吧。”
“关键事件触发:齐月宾临终请求觐见。雍正决策:基于残存情分、帝王怜悯及对‘皇嗣’信息的潜在关注,同意前往。风险等级:极高(齐月宾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当雍正踏入长春宫时,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衰败之气扑面而来。殿内光线昏暗,窗帘紧闭,闷热异常。齐月宾躺在床榻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只露出一张瘦脱了形的、毫无血色的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含珠跪在一旁,泣不成声。
雍正走近床边,看着齐月宾这般模样,心中亦是一阵唏嘘,语气不由放缓了些:“端妃,朕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听到雍正的声音,齐月宾的眼皮剧烈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双曾经明亮的水杏眼,此刻浑浊不堪,却奇异地在看到雍正的那一刻,迸发出一种诡异的光彩,混合着痴迷、眷恋、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疯狂。
“皇上……您……您终于来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无力倒下,只能伸出一只枯瘦的手,颤抖着想要抓住什么。
雍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并未去握她的手,只沉声道:“你身子虚弱,好生躺着说话。”
齐月宾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被更强烈的执念取代。她死死盯着雍正,声音嘶哑而急切:“皇上……臣妾……臣妾不行了……临走前……只有一件事……求皇上……求皇上答应臣妾……”
“你说。”
“皇上……臣妾……臣妾的孩子……没了……”齐月宾的眼泪混浊地流下,“是臣妾……没福分……可是……可是这后宫……人心叵测……臣妾怕……怕以后……还会有孩子……像臣妾的孩儿一样……遭人毒手啊!”她情绪激动起来,呼吸急促。
雍正眉头皱得更紧,耐着性子道:“休要胡言乱语!后宫有皇后打理,朕自会护得皇嗣周全。”
“皇后……皇后娘娘……”齐月宾喃喃着,眼神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猛地抓住雍正的衣袖,力道大得惊人,“皇上!您要小心!要小心啊!有人……有人不想让皇上有更多的孩子!她们……她们会害死所有皇子的!就像……就像害死臣妾的孩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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