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香浮动,棋局渐开
盛夏的紫禁城,如同一座巨大的蒸笼,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蝉鸣声嘶力竭,搅得六宫上下心浮气躁。华妃宫中近日因些许小事杖毙了两个宫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更给这炎炎夏日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然而,钟粹宫偏殿内,却因沈眉庄的“沉疴”和刻意的低调,依旧维持着一种异样的“清凉”与宁静。只是,这宁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沈眉庄(纪时)的“病情”在外人看来依旧反复,时好时坏,但只有她身边最核心的几人知道,小姐的气色其实在冯嬷嬷的精心调理和她自身刻意的锻炼下,已悄然好转了不少,只是面上依旧是一副弱不胜衣的苍白。这份伪装,是她最好的护身符。
(承上:香囊玄机,初露端倪)
安陵容送来的那个紫藤花安神香囊,沈眉庄并未轻易使用,而是先交由冯嬷嬷仔细查验。冯嬷嬷拆开香囊,将内里香料一一辨认,又焚了少许细闻其味,最终确认并无毒害,反而配伍精当,确有宁神之效,可见安陵容确实用了心,手艺不俗。
“小姐,这安答应调香的手艺,倒是颇见功底。”冯嬷嬷禀报道,“用料虽寻常,君臣佐使却恰到好处,火候也掌握得极好。”
沈眉庄微微颔首,将香囊置于枕边,并未立即佩戴。她需要观察,这善缘结下后,会引来何种反应。果然,没过几日,安陵容竟又亲自来了一趟,这次带来的并非香囊,而是一小盒她新制的“荷花露”,说是夏日用来洁面可清凉祛暑,语气依旧怯怯的,带着几分讨好的小心。
沈眉庄收下,照例让冯嬷嬷验过,确认无害后,才温和地道了谢,又让雪雁取了一匹颜色素雅、不算扎眼但质地尚可的杭绸回赠给她。安陵容千恩万谢地去了。
“小姐,”雪雁有些不解,“这安答应,似乎……来得有些勤了。虽说是感恩,但会不会惹人注目?”
沈眉庄摩挲着那盒清凉的荷花露,目光深邃:“她处境艰难,急于寻个依靠,也是常情。她手艺好,心思细,目前看来,并无恶意。我们且看着,若她只是知恩图报,不妨多一份善缘;若她另有所图……迟早会露出马脚。芸香,”她转向侍立一旁的芸香,“长春宫那边,安答应近日可有什么特别动静?”
芸香回想了一下,低声道:“回小姐,安答应平日深居简出,除了来咱们这儿,就是去御花园收集些花瓣草药。不过……奴婢前两日好像看见,皇后宫里的剪秋姑姑,曾从长春宫后门匆匆离开,但不确定是否与安答应有关。”
剪秋?皇后身边的心腹?沈眉庄心中一动。皇后已经开始留意安陵容了?还是巧合?这宫里的水,果然深不见底。安陵容这块看似不起眼的石头,投下去,激起的涟漪恐怕比想象中要大。
(转:症结巧解,缘结太医)
这日,太医署照例派了沈太医来请平安脉。沈太医诊脉时,眉头微蹙,沉吟良久。沈眉庄的脉象,在他这几个月的调理下,按理说该有些起色,但总是虚浮无力,似有郁结,难以根除,这让他颇感棘手。
“娘娘,”沈太医斟酌着词句,“您这症候,忧思过度,损伤心脾,非寻常药石能速效。还需放宽心怀,静养为宜。” 这话已是老生常谈。
一旁的冯嬷嬷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愁绪:“沈太医说的是。只是娘娘夜间时常惊悸,多梦易醒,白日便精神不济。老奴用着安神的方子,效果总是不尽如人意。” 她这是按照沈眉庄事先的吩咐,引出一个话头。
沈太医捻须点头:“惊悸不寐,确是心阴虚之兆。或许……可尝试加入些镇惊安神之品,如朱砂、龙骨之类,但此等药物……” 他有些犹豫,这类药材用量需极谨慎。
就在这时,沈眉庄轻轻咳嗽两声,声音虚弱地开口:“有劳沈太医费心。本宫倒是想起……昔年在家时,曾听一位云游方士提及一古方,似对惊悸有效,乃是以丹参、远志为主,佐以少许……酸枣仁、合欢皮,重在调和心气,而非重镇。也不知……是否可行?” 她说的这个方子,其实是纪时数据库中筛选出的一个温和而有效的安神方,比直接用朱砂等矿物药安全得多,且更对症她“忧思”的病因。
沈太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仔细回味了一下这个方子,君臣佐使竟十分精妙,尤其适合体虚不受重药之人。他不由得对这位久病深宫的庄嫔娘娘刮目相看,没想到她竟还通晓医理?而且所言切中要害!
“娘娘竟知医理?”沈太医忍不住问道。
沈眉庄微微摇头,语气平淡:“久病成医罢了。闲来翻些杂书,偶有所得,当不得真。只是觉得此方或许温和些,故而有此一问。一切还需太医定夺。”
她这番谦逊的态度,更赢得了沈太医的好感。他仔细斟酌后,道:“娘娘所言极是!此方配伍精当,正合娘娘之症,且药性平和。微臣稍作调整,便可一试!” 他立刻提笔,在原有方剂的基础上,融入了沈眉庄的建议,开出了一张新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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