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田园暗涌
康熙四十五年的春天,朝堂上的气氛比往年更加凝重。一废太子的余波未平,诸位皇子无不谨言慎行,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了康熙的逆鳞。
这日早朝,胤禛因户部的一个小疏漏被康熙当庭申斥。虽不是大事,但在这敏感时期,足以让其他皇子暗自窃喜。
下朝后,胤禛面色阴沉地回到王府,径直去了书房。苏培盛战战兢兢地伺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去请侧福晋来。”良久,胤禛忽然开口。
宜修很快到来,见胤禛面色不豫,温声道:“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胤禛将朝堂上的事简单说了,末了冷笑道:“如今这形势,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倒不如...”
宜修心中一动,接口道:“王爷若是觉得朝中烦闷,不如暂时避一避?妾身听说京郊的庄子正值春耕,王爷若是能亲往体察民情,想必皇阿玛也会欣慰。”
胤禛眼中精光一闪,赞赏地看向宜修:“你说得对。如今这形势,韬光养晦才是上策。明日我就上书皇阿玛,请旨去京郊体察农事。”
“好机会!” 纪时在宜修脑中兴奋道,“远离朝堂是非,既能暂避风头,又能给康熙留下勤政爱民的好印象。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宜修在心中接话,“能暂时远离府中这些是非,让弘晖好生松快松快。那孩子病好后还没怎么出过门呢。”
翌日,胤禛果然上书请旨。康熙正值用人之际,虽对胤禛的小过失不满,但见他如此“勤政”,倒也允了。
消息传回王府,宜修立即着手准备。她特意吩咐只带齐月宾、李氏等几个安分的格格同行,美其名曰“人少好照应”,实则是不想带太多眼线。
正院内,柔则得知消息后,又摔了一套茶具。
“他这是要避开我!”她尖声道,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带着那个贱人去庄子上快活,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金嬷嬷连忙劝慰:“福晋想多了。王爷这是去办正事,带太多人反而不便...”
“正事?”柔则冷笑,“什么正事需要带那个刚进府的齐月宾?还不是看那贱人新鲜!”
她越说越气,竟又咳出血来。金嬷嬷吓得连忙去请章府医,又是一阵忙乱。
这一切自然都传到了宜修耳中。
“很好,让她继续闹。” 纪时道,“闹得越凶,胤禛就越厌烦。你正好趁这个机会...”
“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扮演我的贤妻良母。”宜修唇角微勾。
出发那日,胤禛见宜修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弘晖的功课都带上了,不由得满意点头:“有你打理,本王省心不少。”
宜修温婉道:“王爷谬赞了。倒是齐妹妹细心,特意准备了防蚊虫的药囊,李妹妹也带了自己腌的小菜,都是有心人。”
她这话说得巧妙,既显大度,又暗指其他格格的用心。胤禛果然对二人投去赞许的目光。
齐月宾连忙谦逊道:“侧福晋过奖了,这都是妾身分内之事。”
李氏也道:“妾身手拙,只会这些粗浅活计,让王爷见笑了。”
胤禛见后院如此和睦,心中越发舒畅。对比正院那位整日闹腾的嫡福晋,更是高下立判。
“漂亮!” 纪时喝彩,“这波对比拉满!”
车队缓缓向京郊驶去。一路上,宜修特意让弘晖与胤禛同乘一车,父子二人说说笑笑,倒是难得的温馨时光。
到了庄子,胤禛果真换上粗布衣裳,下地体验农事。宜修也换上朴素的衣裙,带着弘晖在一旁帮忙递水送茶。
庄户们见王爷如此亲民,无不感动,纷纷称赞雍亲王仁德。这些称赞自然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康熙耳中。
“德妃那边也开始行动了。” 纪时实时汇报,“她在康熙面前没少夸胤禛体恤民情不忘根本。”
宜修心中了然。德妃能坐上妃位,自然不是简单人物。她与胤禛虽不亲密,但利益终究是一致的。胤禛若得势,对她只有好处。
在庄子的日子简单却充实。白日里胤禛带着宜修等人体验农事,晚间则围坐闲话,倒真有几分寻常人家的温馨。
齐月宾果然得宠,她不仅通晓诗书,对农事也颇有见解,常能与胤禛聊到一处。李氏虽不懂这些,但她手艺好,常做些家常小菜,倒也讨喜。
宜修乐见其成,甚至时常创造机会让二人与胤禛独处。这些消息通过特殊渠道传回王府,更是让柔则气得发疯。
“柔则那边情况不太妙。” 纪时忽然道,“眼线来报,她这几日病情加重,已经起不来床了。”
宜修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是时候了。”
她故意在晚间歇息时,当着胤禛的面“无意”间问起:“王爷,近日府中可有来信?姐姐的身子不知好些了没有?”
胤禛这才想起已多日未关心正院的情况,不由得有些愧疚:“明日我派人回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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