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箕乡。
自张氏通贼一案有了定论后,乡中、亭中大小官吏,大部分都受张氏牵扯,被押往县中只待朝堂发落。
连日来,乡亭中是空空荡荡。
这天,一行人来到乡亭门口,为首之人正是王豹,后面跟着的是上柳亭的赵亭父、求盗何安和三个亭卒,以及四个猎户——
根据朝堂制度,乡亭中一般是配备一名乡啬夫,一名游缴,一名厩啬夫。
乡啬夫下有两名佐吏,负责处理政务;
游缴下有两名求盗和三个亭卒,负责缉拿贼盗;
厩啬夫下有两名驭夫和一名传卒,负责领管马匹车辆;
乡老下有孝悌力田一人,但乡老一般负责教化,不常驻在亭。
故此,一般乡亭中不含三老,一般会住十三人,比亭舍大了很多。
阿黍探头探脑先摸了进去,感叹道:“平日里传信,都是在前面门亭等候,未曾想后面还有这么大,可比咱那亭舍大多了。”
王豹抬头一看。
眼前是高约两米的夯土围墙,设木质大门,悬营陵县箕乡亭匾额。
走进一看,却是三进两院室。
这第一进是门亭与广场:
两侧各立一座夯土哨台,檐下挂警鼓。
走进后是前院广场,用碎石铺地,是召集黔首、公布政令的地方,角落设拴马桩。
这第二进是行政核心区:
正对面的屋子是前堂,那是议政的地方,面阔三间,进深两间。
东庑房三间分别存放户籍、赋库和粮仓;西庑房三间,分别是存放驿传文书以及两间临时羁押的囚室。
这第三进便是后勤生活区了,设有后舍(宿舍)、马厩与车棚以及灶房与井台。
王豹先带众人在里面绕了一圈后,带着众人坐入正堂。
他自己当仁不让的坐到了最中间啬夫的位置,众人分坐两边。
王豹看了看大了好几圈的办公室,满意的扬起嘴角,随后说道:“秦府君着我暂代游缴,但眼下,啬夫、厩啬夫、三老无任命,故啬夫一职就暂由吾担任,何安你暂领游缴一职,阿黍暂领厩啬夫一职,本乡新设工官长一职由郑薪出任,至于三老不日长史便会任命给老赵。”
随后他看向李牍笑道:“胖子,即已背会了半本律令,便先在何游缴手下当一任求盗吧,但剩下的也要尽快背会。”
众人面面相觑。
何安赔笑着拱手道:“王君,这般行事,恐怕不妥。”
王豹笑道:“无妨,尔等尽管各司其职便是,各自按照朝堂规定在各亭中选拔佐吏,辅佐尔等公干,这卖官鬻爵制下,能有几个真才实干?待朝堂下放官员后——”
他眯了眯眼,咧出槽牙:“若无德,便让他们在后院安心治学就是了,若有真材实料,倒是可以辅佐诸君办差。”
众人闻言,身上无不泛起冷意,立刻拱手称诺。
随后王豹又看向阿丑四人:“往后练兵之事就靠诸君了,从明日起,召集乡勇,秦家佃户就不必叫了,其余四百余人召回后,分为四个曲,诸君各领一曲,按照什伍制编队,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五十人为一屯,百人一曲,择勇力最佳者为长,钱粮均按郡兵标准发放。”
阿丑四人闻言拱手承诺。
紧接着他看向郑薪,笑眯眯问道:“阿薪,郑工犁改良的如何?”
郑薪老实答道:“王君,先前所述甚为模糊,这几日与几个工匠、老农一起探讨后,倒是做出了一个新犁,缩短犁辕、从犁辕从直改曲,但是王君所述的活括却毫无头绪,不过倒是按照老农的建议,把犁铧形状的形状稍微改进了一些,加宽铧肩至三寸,可比普通直犁入土更深些。”
王豹尴尬一笑又问:“可曾试过是否省力?”
郑薪点了点头:“用人力试过,优于普通直犁,但曲辕虽省力,但需硬木烘弯定型,费时甚多。”
王豹喜道:“无妨,先造六十把凑合用着,便叫它初代郑工犁吧,尔等想法不错,既然活括没有头绪,就往改良犁铧入手,但还需接着琢磨。”
郑薪俯身拱手:“诺。”
随后王豹转头看向阿丑四人:“吾从营陵给诸君带了枪刺教头,从明日起,诸君分为两队,一队操练枪刺之术,一队则一曲则伐木开荒,一曲建造住房,两队每日轮换,秋收之前需开垦农田千余亩,房屋两百余户,当然越多越好。”
阿丑四人拱手:“诺!”
这时,赵延不解问道:“王君,箕乡土地和住房基本够用,为何还要开垦、新建?”
王豹笑道:“某自有妙用,老赵,明日起尔便负责教化之事,择址建立外舍,教导幼童认字和算数。”
赵延长揖:“诺”
随后他王豹看向何安说道:“对了,阿安你也是老吏了,这两日尔想套题出来,用来选拔各亭官吏,涵盖治理亭事、农事、律令、算术等内容。三日后,本官要召集箕乡所有认字的黔首和走卒进行考较,这期间,尔就在后舍出题,除了胖子外,不许接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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