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王豹从蹲守到飞马回箕乡几乎一夜未眠,但总归最后是兴奋的,原本以为要彻底扳倒张敏,还要利诱孙观,说不得还得让几分和秦家谋盐之利。
不过现在好了,王豹拍了拍几乎要被颠晕的夜枭,嘴里嘀咕着:“你这颗脑袋值老鼻子钱了!”
他是披星戴月在赶路,但除他之外,箕山却有一家宅院彻夜不熄。
且说数个时辰前,张圭亲率庄客灯球火把直奔孙观府邸,一路上根本未遇伏兵,可到了孙观府邸,留守的门客却告诉张圭,孙观带亲卫,自清晨出门至现在未归。
他问孙观去哪,门客只说奉剿贼诏,入箕山剿灭白大目,气得张圭跺脚,这个节骨眼上贪什么军功!
于是他急忙让门客传讯,说有万分要紧之事相商。
门客见状,也是很是无奈,这三更个半夜的,就算点狼烟,孙观也看不见啊。
故张家主只得带着门客无功而返,只得留下一个庄客等候,故此那客堂的灯火是通宵达旦。
张老爷子坐立不安,时而来回踱步。
而他焦急等待的孙观,如今已被诱入深山,对箕乡发生之事毫不知情。
沿着箕山一路追寻至了泰沂山脉,直到进了独狼那被搜刮的空空荡荡的老巢,也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那血迹分明是白贼故意留了人,于清晨才写上去,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搬空独狼寨。
于是,他再次勃然大怒,安排几个亲卫连夜向泰山势力的所有贼寇下达发绿林帖——等朝堂剿贼风声过后,就算把整个泰沂山脉翻过来,也要揪出白大目的藏身之所!
可他却不知,他这一手泰山令,却在将来给子延、眭固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孙观眼见天色已晚,便在独狼老巢暂时扎营,故此才有,张老爷子苦等一宿,而孙观迟迟未归。
翌日辰时,一个亲卫策马冲入独狼寨,嘴里大喊着:“报!”
只见他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直奔大帐。
熟睡中的孙观猛然惊醒,登时坐起,只闻亲卫急道:“禀少主,昨夜官兵突袭夜枭部,五六十号弟兄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孙观大惊失色:“什么?那路官兵?夜枭兄弟今在何处?贡品安在?”
只听亲卫又言:“小的奉命往夜枭部传绿林帖,至时夜枭部已为官军所据。门外有两队官兵相持,一人呼另一人为‘张叔父’,另一人则称其为‘贤侄’。”
那亲卫稍作犹豫硬着头皮说道:“那占据夜枭部的那人,好像是张圭老儿有七分相像,待其尽数退去,小的方敢入内视之,见寨内无一活口,诸般装备军械皆被洗劫一空,夜枭和贡品不知所踪。”
孙观瞠目欲裂,一脚踹翻案几,咬牙切齿道:“张敏!数日之间,某连折两员弟兄!痛杀我也!”
旋即,他双目赤红,厉声喝道:“速速集合兵马!随某去找张圭老儿算账!”
孙观一声令下,寨中顿时人马沸腾。亲卫们迅速集结,不过片刻,五十余骑已整装待发。孙观翻身上马,手中长枪一挥,喝道:“走!”
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五十余骑如离弦之箭,直奔箕乡而去。
孙观一马当先,双目尽是怒火,身后亲卫个个神情肃穆,紧随其后。
日头渐高,眼看这队骑兵冲过箕山,往张氏庄园直奔而去时,前方道路却出现两个猎户拦路。
孙观眯眼一看,正是整日和王豹厮混在一起的周亢、吕峥,于是他高喊一声:“停!”
五十余骑闻声同时勒马,战马嘶鸣声响彻驿道。
但见两个猎户拱手言道:“孙郎君,王君令某二人在此久候多时了!”
孙观闻言微微眯眼:“王亭长有何话说?”
吕峥言道:“王君特遣我二人传话,他今孙郎君府上作客。若孙郎君欲寻张圭老儿之晦气,不若先归府一叙。”
周亢又补了一句:“王君已为孙郎君备下一份厚礼,专候君至。”
孙观闻言瞳孔猛然一缩:“他如何知道我要寻张圭晦气?”
吕峥笑道:“这某二人便不知了。”
孙观皱眉思量片刻后,传令道:“先回府!且看他有何话说!”
时至午时,孙观带着部曲奔往府邸,远远便见到府门外站着二十余个轻骑,三四十个乡勇,个个手持器械,还押着一个身穿皂缘的汉子,应是哪家的庄客。
孙观脸色逐渐阴沉,这叫做客?
于是他带着五十亲卫冲至门外,扬鞭指向众人:“尔等何人,安敢包围某家府邸?”
孔融带来的轻骑面无表情,倒是几个乡勇开口道:“孙郎君不在家,王君恐有贼人袭击孙府,特令我等前来护卫。”
孙观闻言冷冷一笑,正欲开骂间。
只听府门嘎吱一声打开,留守的亲卫单膝跪地:“禀少主,王君带着一个儒生,与……一位故人来府上做客,小的不敢怠慢,已经将王君引入府中。”
孙观问言翻身下马问道:“哪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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