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豹正带着八百名青壮开挖井渠,这八百名青壮中有两百个是张秦两家的庄客,有三百个是两家的佃户,还有三百余人是箕乡附近几个亭的亭民。
短短数日间,他这个亭长几乎当成了啬夫。
王豹眼见此景,是嘴角不觉上扬,甭管这八百人是咋凑数的,咱豹如今也有了上玄武门对掏的资本!
就在他感慨间,忽闻马蹄声响起,王豹抬眼一看,正是那个不孝子带着二十轻骑飞奔而至。
王豹脸上写满了‘惊愕’,连忙拱手道:“兄长,缘何至此?”
孔融满脸怒容,亮出银印青绶:“大胆王豹!竟敢拿徭役之事搪塞剿贼!长史有令,着尔立刻带徭役随军,随某进山剿贼,寻回贡品,将功折罪!”
王豹‘惊慌’道:“征调徭役,掘井抗旱乃是长史亲批,况……况泰沂山脉山贼众多,这寻回贡品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孔融大喝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朝廷有旨,剿贼事大,长史已得密报,劫宝贼首就驻扎在夜鸣涧!速速整军,准备出发!”
王豹闻言露出喜色:“原来兄长是送军功来的!”
随后他转身向掘井的青壮喊道:“传令所有人,速来此处集合。”
少顷的功夫,八百青壮纷纷集结完毕。
接着王豹开始宣读相府的征兵告示:“朝廷有旨,征调乡勇,入山剿贼,凡入伍者,免本户田租刍藁税三年,录军功者授之衔,斩贼一级赏布帛五匹,伤残者由亭部供养!诸君,有愿意随本亭入山剿贼者,站至本亭身后!”
王豹此话一出,原上柳亭的四个猎户和四十余个乡勇,毫不犹豫的站到了他背后。
另外几个亭的,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有人问道:“王君,可让吾等回家商量一番否?”
王豹转头看向孔融,孔融马鞭凌空一抽,爆响声中喝道:午时三刻不至者,以避役论处!
王豹闻言立刻给众人使眼色,表示他现在说了不算,随后才道:“快回去说一声吧,现在是朝廷强招入伍。”
“诺!”
这时,有秦张两家的庄客说道:“王君明鉴,我等身契都在家主手中,无法擅自做主。”
王豹笑眯眯的看向张秦两家的庄客说道:“尔等便不用回去了,继续开渠吧,没有各位家主的许可,本亭可不敢擅自调动尔等。”
张秦两家庄客中有反应快的,立刻就说道:“王君,我等还是回去问问家主。”
王豹笑道:“尔等回去通传也好,顺带给两位家主说明,本亭以为开渠的事情也刻不容缓,若两位家主不愿出人入伍,造福乡邻也是美事一桩。”
庄客们闻言,立刻拱手,随后便四散而去,场上便只剩孔融的人马,和四个猎户。
王豹在四个猎户耳边低语几句后,四人闻言便悄然退去。
他才笑眯眯走到孔融跟前:“有劳兄长帮衬了。”
孔融笑骂道:“好你个王二郎,合着吾来做恶人,好处全让尔给占了!”
王豹低声笑道:“兄长此言差矣,吾这好处也只箕乡这一亩三分而已,兄长可就不同了。”
孔融微微扬起嘴角。
接着王豹又问:“此前豹托兄长寻的人,可有信?”
孔融仰头大笑道:“哈哈,若此次尔计成,吾便告诉尔。”
王豹心中万马奔腾,不知骂了多少遍不孝子。
少顷,张家的庄客便已跑回到了张氏报信。
张圭闻言大惊失色:“孔礼怎会得知!不好,速骑一匹快马告知大兄,尽快取回贡品,党人已得贡品下落,午时三刻从此出发,前往夜鸣涧,务必提醒大兄,决不可让夜枭部的人和军备,落入党人手中,否则后患无穷,甚至可能牵连到中常侍!”
正当报信的张氏庄客拱手称诺时。
“慢着!”张圭突然抬手:“不对劲,孔礼既已知道夜枭拿到贡品,何不直接组织部曲,直接杀往夜鸣涧,偏偏跑来王二郎这里耽误时间。”
张夫人在侧皱眉道:“兴许是王二郎以征徭避役,党人恐他被弹劾,故来此为帮他减轻罪名,说不定党人部曲已在前往夜鸣涧的路上了。”
张圭微微摇头:“不,没这么简单,这定是王二郎之谋!”
说话间,他如醍醐灌顶般击案怒喝:“竖子狡诈!扬鲛珍之谣,实为障目之术,使吾等瞩目贡品时,在吾等眼皮底下,将阴籍丁壮为徭役,今孔氏持诏而至,他再名正言顺的将徭役转军籍!”
张夫人一怔:“照此说来,那王二郎只想设立乡勇?但他区区一任亭长,如何带着这许多兵?风头一过,吾等有的是办法解散他的乡勇。”
张圭冷笑:“若王二郎此番立下军功,党人便可保举王二郎升任为游缴。”
张夫人言道:“既如此,是否该即刻遣人前往夜鸣涧,通知夜枭部转移。”
张圭似乎冷静了下来:“孔礼既然能知道贡品的下落,想必已在夜枭麾下安插了细作,嘶……”
他鼻翼青痣猛然抽动,眼睛一眯:“好个歹毒的竖子!除了要乡勇,他还欲驱虎吞狼,逼吾等假戏真做,让吾等不得不屠尽夜枭部,与孙观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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