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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光线被调节到最柔和的色温。
顾云飞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幽蓝色的数据瀑布无声垂落。
那是由无数从未在地球上出现过的字符组成的，它们既像是一种文字，又像是一种超越逻辑的生命形态。
“这是……”
顾星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作为“天网”系统如今的最高权限者，他第一次看到了连“天网”都无法解析的东西。
他身旁，十岁的顾辰星小脸紧绷，瞳孔中倒映着数据流光，小小的身体里，属于他的那部分算力已经超频运转，却只能捕捉到一片混沌。
“系统留下的最后信息。”
顾云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卸下万钧重担后的平静。
“或者说，是它的创造者，留给后来者的墓志铭。”
他没有解释那个逝去的文明，只是缓缓道出其核心。
“它不是金手指，是一份考卷。”
顾云飞的目光，依次落在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身上。
“考题是：当一个文明，掌握了足以审判自身命运的力量时，是选择在无尽的内耗中走向熵增的死寂，还是选择将目光投向更浩瀚的星辰。”
数据流静默地悬浮着，像一个来自宇宙深处的叹息。
父子三代，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场沉默，终结于顾星辰抬起头，他眼中的迷茫与震撼，已经凝练成了某种坚冰般的决意。
……
三天后，顾氏集团全球最高战略会议。
全息会议桌旁，坐着来自全球各地的集团权力核心，每一个都是能让华尔街震动的人物。
气氛凝重得可怕。
所有人都看着主位上那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顾星辰。
“我宣布，从今日起，顾氏集团旗下所有以商业竞争为目的的部门，全部解散、重组。”
第一句话，让偌大的会议室落针可闻。
北美区的总裁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重组为‘文明进步推动部’、‘基础科学探索部’、‘全球生态维护部’……”
顾星辰的声音平静无波，每说出一个部门的名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投入深海。
一位白发苍苍的德籍董事，集团的元老，终于忍不住开口：“星辰……这意味着，我们放弃了所有高利润业务，放弃了市场？”
“不。”
顾星辰的目光扫过他。
“我们只是换了KPI。”
他抬手，在虚空中划开一道光幕，上面只有一行简洁到冷酷的文字。
“从今天起，顾氏集团的唯一KPI，是全球人类幸福指数的提升率。”
“轰！”
会议室再也无法保持安静。
这不是商业，这是神话，是疯子的呓语！
“散会。”
顾星辰没有再做任何解释，转身离去，留下满室震撼到失语的商业巨头。
他用最不容置疑的行动，提交了顾家的答卷。
与此同时，汤臣一品的另一间实验室里。
顾辰星正对着他的AI助手“心舟”下达指令。
“心舟，建立‘文明α预警系统’，监控模型的核心，加入奶奶画里那条‘希望’的色彩曲线，还有姑奶奶音乐里那段最和谐的频率。”
AI助手冰冷的电子音回应：“指令已确认。该非逻辑参数可能导致算力冗余，是否确认？”
“确认。”
顾辰星趴在控制台上，小声嘟囔。
“笨蛋AI，那才不是冗余，那是爸爸说的……爱。”
在世界的另一端，卢浮宫。
顾月华的画作《自由意志》前，一个肤色黝黑的非洲少年久久站立，泪流满面。
他看不懂艺术，但他看懂了画里那份对天空的渴望。
顾家的三代人，像三颗彼此呼应的星辰，在各自的轨道上，用自己的方式，撬动了整个文明的航向。
黄昏，汤臣一品的顶楼花园。
烤肉的香气混合着青草的味道，满是人间烟火。
苏晚晴笑着拿纸巾擦去顾云飞脸颊上的一点油渍，不远处，顾辰星和顾月华正为一个新程序的UI是该用“星空”还是“深海”争得面红耳赤。
顾星辰则笨拙地给即将临盆的妻子削着苹果，动作小心翼翼，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温柔。
“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像是上了发条的陀螺。”苏晚晴轻声笑道。
“没办法，家里出了个小哲学家，闲不住。”顾云飞喝了口水，目光温暖。
这时，顾辰星跑了过来，仰着小脸，眼神亮得像星星。
“爷爷，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哦？说来听听。”
“您说的那个‘完美人生’，我觉得它不是一个结果，不是说赚够了钱，或者拯救了世界，就结束了。”
小家伙比划着手，认真地说。
“完美人生，应该就是……像我们现在这样，努力去保护我们喜欢的人，做好玩又厉害的事，然后，让这个世界，明天能比今天……再好玩一点点！”
顾云飞微微一怔。
随即，他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孙子柔软的头发。
是啊。
系统的考验早已结束。
但属于顾家的，属于人类的这幅画卷，才刚刚展开最温暖、最壮丽的一角。
这个故事，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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