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大世界,南赡部洲。
浩劫之后幸存的人族,在女娲娘娘残存造化之力的庇护下,于一处水草丰美、群山环抱的河谷地带重新聚集。他们推举贤能,搭建简易屋舍,开垦荒地,渔猎采集,以最原始的方式重建家园。这个新生的聚落,被命名为“华胥”,寓意着草木繁盛、生机绵延之地,寄托着对圣母的感念与对未来的希冀。
然而,新世界的生存远比想象中艰难。天地初开,法则初定,万物竞发,危机四伏。夜晚的密林深处,时有汲取混沌残气而生的凶兽咆哮,其形狰狞,力大无穷,非寻常人力可敌。河谷中看似清澈的流水,偶尔会泛起诡异的五彩霞光,凡人饮之,轻则神智错乱,重则身躯异化。天空中偶尔划过的流光,可能是破碎的先天灵宝残片,也可能是不知名的域外魔物。生存,每一日都需以血与汗换取。
华胥聚落的首领,是一位在浩劫中失去所有亲人、却依旧坚韧不拔的中年汉子,名为燧。他带领族人结绳记事,观测日月星辰运行,总结草木药性,制作更锋利的石器和骨器,并摸索出简单的配合狩猎之法。人族,正以惊人的适应力,在这片陌生而危险的天地间顽强扎根。
但燧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丝不安。他常在深夜仰望星空,感受着天地间那无处不在、却又难以言喻的微弱压制与隐隐躁动。这并非来自具体凶兽,而是整个新世界似乎还处在一种不稳定的“幼年期” ,法则偶尔会泛起涟漪,天地灵气时强时弱。更令他心悸的是,偶尔在族人梦中,会闪过一些破碎而恐怖的画面——血海滔天,魔神嘶吼,天地倾覆……仿佛浩劫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
这一日,外出狩猎的队伍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在聚落北方百里外的“黑风岭”,发现了一处幽深的地穴,穴口常年喷薄着灰黑色的雾气,所过之处,草木凋零,鸟兽绝迹。最近,雾气有向外蔓延的趋势,且雾中隐约传来凄厉的哀嚎与蛊惑人心的低语,已有两名胆大的猎手靠近探查后心神恍惚,归家后高烧呓语,三日后竟浑身长出黑毛,力大无穷,袭击族人,被众人合力制服后,痛苦死去。
“是魔气!” 族中一位曾在洪荒时代聆听过巫医讲述的老人颤声道,“大劫之后,邪祟未清啊!”
燧面色凝重。人族新生,力量微末,如何应对这等诡异邪物?他想起先民口耳相传中,关于“圣母”和“仙神”的传说,心中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或许,这世间仍有庇护生灵的存在?他决定组织最勇敢的战士,再探黑风岭,同时让巫祝日夜祭祀,祈求冥冥中的庇护。
与此同时,北俱芦洲,深渊魔窟。
玄羿魔尊的残魂隐匿于至阴至寒的九幽煞脉深处,借助此地磅礴的劫煞之气与新生世界尚未稳固的阴面法则,缓慢重塑魔躯。他的形态比之全盛时期虚幻了许多,但赤瞳中的残忍与狡诈丝毫未减。
“嘿嘿……新生的人族,恐惧、无助、对未知的敬畏……多么甜美的食粮。” 他通过魔念感知着南赡部洲人族聚落的恐慌,尤其是黑风岭地穴中弥漫出的、与他同源却更显“野生”的混乱魔气,发出低沉的笑声。
那地穴,正是洪荒破碎时,一处小的幽冥裂隙与新生地脉纠缠所化,其中滋生了原始的、无意识的魔物,并泄露着微弱的魔气。这对玄羿而言,简直是天赐良机。
“本尊虽伤势未愈,不便亲自动手,但引导这些无智魔物,散播恐惧与混乱,却易如反掌。” 他分出一缕极其隐晦的魔念,如丝如缕,跨越千山万水,悄然渗入那黑风岭地穴之中。魔念融入混乱魔气,并非控制,而是滋养、诱导、放大其中天然的杀戮、吞噬、恐惧等意念,并隐隐将这股力量的“食欲”,导向百里外那散发着孱弱生机气息的华胥聚落。
“去吧,去吧……用鲜血与绝望,浇灌本尊复苏的土壤。待本尊魔体重塑,便是彻底收割之时。还有那混沌胚胎……终究会是本尊的!” 玄羿的魔念在地穴深处回荡,引动着更浓的魔雾翻腾,其中的嘶嚎声愈发清晰刺耳。
东胜神洲,灵秀山谷深处。
那枚青玉莲花苞悬浮于一泓先天灵泉之上,日夜吸纳着山谷中浓郁的乙木精气与日月精华。莲花苞青光莹莹,生机内敛,仿佛在沉睡。但若细看,便能发现其花瓣之上,隐隐有极其细微的脉络在缓缓生长,吞吐灵气的节奏,隐隐与整个山谷的草木枯荣、四时流转相合。一股温和而坚韧的意志正在莲子深处缓慢复苏,对外界的变化,尤其是生机与危机,有着朦胧的感应。南赡部洲人族聚落的恐慌与北俱芦洲弥漫的魔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其灵识深处,荡开一丝几乎不可察的涟漪。
西牛贺洲,孤寂月湖畔。
那株月桂树苗扎根于湖畔太阴寒玉之中,汲取着月华精华与湖中寂灭道韵。树苗虽小,却通体如琉璃,枝叶舒展间,散发着清冷孤高的气息,将周围数丈之地化为一片静谧领域,时光流速似乎都缓慢了些。其灵识的复苏,比青玉莲更为缓慢、更为深沉,仿佛沉浸在亘古的月华之梦中。唯有当至阴至寒或杀戮毁灭的气息格外浓烈时(如北俱芦洲的魔气),其枝叶才会微不可察地颤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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