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山海录 第36章 劫起微末

诸圣归位，天道显化。五道圣人威压如同无形天幕，笼罩洪荒天地，金花乱坠，地涌金莲，法则为之理顺，万道为之和鸣。众生心生感应，皆朝向昆仑、西方方向虔诚朝拜，感念圣人出世，教化天地。

然而，在这看似祥和的表象之下，洪荒的暗流却愈发汹涌。

昆仑山，麒麟崖上。太清圣人老子睁开双眸，眸光清净无为，映照大千。他略一推演天机，便知巫妖因果纠缠，杀劫将起，轻轻一叹，对元始、通天道：“天地大劫将至，众生皆在劫中。我玄门当静守道场，教化弟子，顺天应人，不染因果。” 言罢，闭目神游太虚，体悟混元大道。玉清圣人元始颔首，神色肃穆，开始推演阐教教义，欲要立下规矩，顺天而行。上清通天则剑眉微蹙，望向洪荒大地挣扎求存的万族生灵，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与决然，其所立截教，取“截取一线生机”之意，教义注定与两位兄长有所不同。

西方，极乐世界初显轮廓。接引、准提二位圣人面色疾苦，望着贫瘠的西方大地，发下大宏愿：“我作佛时，国中无三恶道，众生皆得神通……” 宏大愿力沟通天道，引动西方地脉，开始艰难地改造山河，积累功德，其道路注定漫长而艰辛。

女娲娘娘游历至不周山故地，见山河破碎，劫气弥漫，心中怅然。她行至一处生机盎然的河谷，见一群先天道体模样的生灵（早期人族雏形）茹毛饮血，懵懂求生，却又坚韧不拔，隐隐蕴含无穷造化可能，心有所感，驻足良久，似触摸到了自身成圣的契机，却尚未圆满。

诸圣超然物外，或静修，或布局，暂不直接插手洪荒纷争。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座座不可逾越的神山，改变了所有势力的心态与策略。

天庭，凌霄宝殿。帝俊、太一高踞宝座，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圣人威压如芒在背，妖族称霸洪荒的野心受到了根本性的挑战。

“圣人出世，天地格局已定。我妖族若想在这新时代立足，甚至更进一步，必须更快、更狠！” 太一抚摸着混沌钟，眼中锐利如剑，“周天星斗大阵必须尽快完善！同时，扫平巫族，凝聚无上气运，乃当前第一要务！唯有以绝对的力量和气运，方能拥有与圣人对话的资格！”

帝俊点头，眼中河图洛书推演不休：“巫族盘古殿防御森严，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威力无穷，强攻损失太大。需寻其破绽，或……引蛇出洞。” 目光扫向殿下一众妖神，计谋暗生。

巫族盘古殿，煞气冲霄。十一祖巫（后土未归）齐聚，面对圣人威压，非但无惧，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战意与逆反心理。

“圣人？天道走狗罢了！” 祖巫祝融怒吼，周身烈焰焚天，“我巫族只信拳头，只尊父神！妖族杂毛鸟，也配掌天？杀上天庭，夺了鸟位！”

“不可鲁莽！” 帝江祖巫沉稳喝道，“圣人态度不明，妖族势大，且有周天星斗大阵守护天界。硬拼非上策。当巩固大地，以逸待劳，待其露出破绽，一举击之！” 巫族开始加紧演练都天神煞大阵，凝聚盘古真身，同时派出大量大巫，巡视大地，清剿妖族据点，摩擦日益激烈。

就在巫妖二族积极备战、冲突升级之际，一股阴冷、暴戾的暗流悄然在洪荒大地蔓延。

玄羿魔尊奉罗睺之命出世，手持弑神枪，行走于洪荒阴影之中。他不再像以往那般肆意屠戮，而是变得更加狡猾、残忍。他专门挑拨巫妖两族关系，或化身妖族袭击巫族部落，或伪装巫族屠戮妖族生灵，手段狠辣，留下精纯魔气痕迹，加剧双方仇恨。他甚至暗中袭杀落单的巫族大巫或妖族妖圣，吞噬其精血魂魄，滋养魔功，实力稳步提升，魔威日盛。

一时间，洪荒大地，烽烟四起，流血冲突不断。巫妖二族本就积怨已深，在玄羿的推波助澜下，更是杀红了眼，量劫煞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累积、弥漫，天地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许多感知敏锐的先天神只纷纷紧闭洞府，躲避劫难，或寻求圣人门下庇护。

不周山幽谷，在这片日益喧嚣的洪荒中，仿佛成了一处世外孤岛。

青玄道人所化的那枚混沌道种，依旧深深埋藏于沉寂的肉身深处，寂然不动。唯有当外界巫妖厮杀产生的滔天煞气、怨念以及玄羿肆虐留下的精纯魔气弥漫至不周山周围时，道种内部那缕得自山髓的本源之气，才会极其微弱的震颤一下，仿佛在无意识地汲取、转化着一丝外界弥漫的劫煞之气，过程缓慢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带着一种涅盘重生、包容万物的奇异道韵。这种变化并非主动修炼，更像是重伤沉睡的身体，在本能地适应着外界恶劣的环境，为可能的复苏积累着一丝微不足道的“养分”。苏瑶的乙木光茧与太极顽石，则依旧在深度沉眠中，进行着各自漫长而彻底的蜕变，对外界的纷扰似乎毫无所觉。

然而，这片暂时的宁静，又能维持多久？玄羿的魔爪，巫妖的战火，终有一日会再次蔓延至此。而诸圣的目光，也未必会永远忽略这座曾引发风波的天柱圣山。

山雨欲来风满楼，量劫的脚步，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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