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山海录 第34章 大势如潮

混沌之中，紫霄宫再开。

宫门前的景象，比之三千年前首次开讲时，少了几分懵懂与无序，多了几分肃杀与沉凝。抵达此地的先天神圣、大能者数量依旧约莫三千，但许多面孔已然更换，气息亦强弱悬殊。不少生灵身上带着未散的煞气，显然刚从洪荒的纷争漩涡中抽身而来。

前排六个蒲团之上，三清、女娲、接引、准提安然静坐，气息比之往昔愈发渊深，周身道韵与紫霄宫隐隐相合，显然首次讲道获益极大，已然站稳固了其在洪荒顶尖大能中的席位。东皇太一与帝俊并肩而坐，皇者之气混合着凛冽的星辰杀伐之意，令人侧目。十二祖巫仅以后土为代表出席，其周身轮回气息晦涩，与宫中清静道韵似有隔阂，却依旧坚持在列。

宫门闭合，道祖鸿钧身影无声显现。依旧是那般与道合真，漠然高远。没有寒暄，没有赘言，大道之音直接响彻众神心神。

“此次所讲，为大罗道果，混元之路。”

道祖开讲，异象再生，却与首次讲道阐述天地本源不同，此次道韵更加精深晦涩，直指超脱命运长河、凝聚不朽道果的无上妙境。宫中时而呈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成道异象，时而演化斩却执念、明见真我的虚影，时而又阐述功德成圣、斩尸成圣、以力成圣等不同道途的玄机。

台下听道者，表现差异愈发巨大。

三清道人听得如痴如醉，头顶庆云中隐隐有模糊人影起伏，似在推演斩尸化身之妙，道行精进神速。女娲娘娘周身造化之气翻涌，似有所悟，目光扫过虚空，仿佛在观照洪荒万灵。接引、准提面色疾苦更甚，身后寂灭佛光与慈悲愿力交织，似乎在探索一条迥异于玄门的寂灭超脱之路。

帝俊太一神色凝重，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在将所听大道与妖族天庭霸业相互印证，推演统御诸天的法门。后土祖巫静坐聆听，虽不修元神，对那轮回生灭、大地承载之道却心有戚戚，眸中悲悯之色愈浓。

然而，更多听道者却是眉头紧锁，汗流浃背。大罗之道，已非寻常生灵所能窥探，无数太乙境修士听得云里雾里，道心摇曳，几欲走火入魔。更有甚者，因强悟高深道境，道基受损，面色惨淡。大道无情，机缘亦只眷顾有准备、有根脚者。

讲道中，道祖亦提及天地大劫、因果循环之理，言明杀劫起时，因果纠缠，纵然大罗金仙，亦有可能身陷劫中，灰飞烟灭。唯有超脱因果，证道混元，方能万劫不磨。此言一出，台下不少参与过不周山争端、或身负业力者，皆心生凛然，隐有不安。

洪荒不记年，讲道不知岁月。

当道祖讲到那“斩三尸”成圣法门的精微之处时，天降金花，地涌金莲，异象纷呈。前排六位听得全神贯注，周身气息波动剧烈，显然触及了关键瓶颈。道祖亦在此处略作停顿，言明此法虽为堂皇正道，却需大毅力、大智慧、大机缘，并需依托先天灵宝寄托执念，非轻易可成。

就在讲道暂歇，众神消化感悟之际，道祖目光淡漠扫过台下，忽而开口，声震心神：

“天道之下，当有圣人出，代天执道，教化众生，理顺乾坤。圣位有七，吾之门下，当有六席。”

一言出，如石破天惊！整个紫霄宫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听道者，无论修为高低，尽皆心神剧震，目光瞬间聚焦于道祖身上，尤其是前排那六位！圣人！代天执道，万劫不灭！这是何等机缘？！

道祖并未理会台下汹涌心绪，继续淡然道：“三清为盘古正宗，身具开天功德，可成圣。” 三道紫蒙蒙、蕴含无上造化机缘的鸿蒙紫气自道祖袖中飞出，没入老子、元始、通天眉心。三清浑身剧震，闭目感悟，气息陡然变得玄奥莫测。

“女娲将来有一场大功德，可成圣。” 又一道鸿蒙紫气飞向女娲。女娲恭敬接过，美眸中异彩涟涟。

“接引、准提，尔等虽立旁门，亦有大毅力、大慈悲，可成圣。” 最后两道鸿蒙紫气飞向接引、准提。二人接过紫气，面色疾苦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躬身拜谢。

圣位有七，道祖门下占其六！ 那最后一道圣位鸿蒙紫气，在宫中盘旋一周，却并未择主，最终一闪而没，消失于茫茫天道之中，留待有缘。

这一刻，紫霄宫内气氛彻底变了！羡慕、嫉妒、渴望、算计……种种复杂心绪在众神心中翻腾。圣位既定，洪荒未来的格局，已然清晰了大半！得鸿蒙紫气者，注定未来天地主宰！而未得者，道途似乎已能看到尽头。

讲道继续，但许多神灵的心思，已难以完全沉浸于大道之中。洪荒大势，随着这六道鸿蒙紫气的归属，掀开了全新的篇章。诸圣时代的帷幕，由此拉开。

而在这场注定席卷天地的巨大变革前夕，那不周山幽谷深处，一枚沉寂的道种，两枚孕育的灵胎，依旧在无声无息中，等待着属于他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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