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山海录 第26章 道韵余波－暗流渐起

鸿钧道祖宣讲大道，不知岁月流逝，仿佛眨眼千年，又似亘古一瞬。

当道祖讲到那玄之又玄的“斩却三尸，混元一体”的成圣之法时，紫霄宫内道韵达到了顶峰。虚空生金莲，地涌甘泉，无尽法则符文如瀑布垂落，演化着超脱天地、万劫不灭的无上意境。

然而，此法过于高渺，非大机缘、大毅力、大功德者不可闻，更不可修。台下三千客，绝大多数面露茫然，如闻天书，唯有前排三清、女娲、接引、准提等寥寥数人，眸中神光暴涨，周身道韵与讲道玄音深度共鸣，显然触及了关键，却也眉头微蹙，似有万千疑难萦绕心头。东皇太一、帝俊等妖族皇者，神色凝重，眼中闪烁着野望与思索，似在权衡此法与妖族霸业的关系。而后土祖巫，虽不修元神，听闻此法，却面露悲悯，似有所思，所感与他人迥异。

青玄道人沉浸在这无上道韵中，如痴如醉。那“斩三尸”之法如同黑暗中灯塔，为他指明了前路，让他看到了修复道基乃至超脱的希望。然而，每当试图深入感悟具体法门时，道基的裂痕便传来锥心刺痛，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心中焦急与遗憾交织，几乎道心失衡。他只能死死守住道祖阐述的大道总纲，稳固心神，将那丝玄妙意境烙印在心底，留待日后慢慢参悟。

“咚——！”

一声似钟非钟、似磐非磐的宏大声音响彻紫霄宫，将所有听道者从深沉的悟道境中惊醒。

鸿钧道祖已然停下讲道，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众生，缓缓开口，声音淡漠高远：“此次讲道，为期三千年，至此为止。尔等有何疑问，可上前道来。”

宫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绝大多数听道者尚沉浸在浩瀚道韵中未能回神，或有疑问，却一时不知从何问起，或自知修为浅薄，不敢轻易开口。

短暂的沉寂后，前排老子道人率先起身，躬身一礼，问及“无为与有为”之辨；元始天尊问“顺天与逆天”之机；通天教主问“截取一线生机”之法；女娲娘娘问“造化与因果”之关联；接引、准提则问“寂灭与超脱”之道。道祖一一解答，言简意赅，却直指本源，引发天地异象，让提问者与旁听者皆有所悟。

帝俊太一亦起身，问及“天序与统治”之规，道祖答曰：“天道有常，有序则治。然众生皆有其道，强求一统，劫数自生。” 二人若有所思，退下。

青玄道人内心挣扎许久，见众人问题渐歇，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弟子青玄，拜问道祖。弟子道基受损，前路晦暗，聆听大道如隔纱望月，敢问师尊，如弟子这般，该如何寻那修复之机，又该如何前行？”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也最实际的问题。

道祖目光落在青玄身上，仿佛看透了他的一切，略一沉吟，道：“根基之损，如器有瑕。欲要弥补，或寻同源之物温养，或待大机缘造化，或……于极境中破而后立。道在脚下，心诚则灵。不周山因果颇深，好自为之。”

道祖并未给出具体方法，但“同源之物”、“大机缘”、“极境破立”以及“不周山因果”几点，却为青玄指明了几个模糊的方向，尤其是点出不周山，更让他心中一震，似有所悟，连忙拜谢退下。

问答环节结束，道祖最后言道：“此次讲道已毕，下次开讲，在一个元会之后。宫外混沌中有分宝岩一座，其上灵宝，有缘者得之。尔等可自去寻觅机缘。”言罢，道祖身影缓缓变淡，最终消失无踪，仿佛与大道融为一体。

紫霄宫门缓缓洞开。

三千客从玄妙道境回归现实，神色各异，或欣喜，或沉思，或急切，纷纷化作流光冲出宫门，直奔那混沌中的分宝岩而去！一场争夺机缘的暗斗，瞬间爆发。

三清、女娲、接引、准提等大能速度最快，率先抵达分宝岩。只见岩上宝光冲霄，无数先天灵宝沉浮，气息强弱不一。众人各展神通，感应机缘。老子得了太极图，元始得了盘古幡，通天得了诛仙四剑阵图，女娲得了山河社稷图与红绣球，接引准提亦得了十二品金莲与七宝妙树等，皆是大机缘加身。

青玄随着人流而出，他心知自身实力受损，难以与那些顶尖大能争夺重宝，便存了随缘之心。他运转残存神念，仔细感应，忽觉分宝岩一角，有一物与他气息隐隐相合，那是一面看似古朴、边缘略有残破的青铜小镜，镜面朦胧，似有云气流转，散发着一股温养、洞察的道韵。他心中一动，伸手一招，那铜镜便落入手中，并无强大波动，却让他感觉十分舒适。他心知此宝或对温养道基有益，便收了起来，不再贪多，转身看向那茫茫混沌，思忖着归途。

此番紫霄宫听道，他虽未得惊天灵宝，也未完全领悟斩尸妙法，但大道根基得以夯实，对前路有了模糊认知，更得了道祖指点与这面宝镜，已是心满意足。此刻，他归心似箭，不周山与那两位灵胎的安危，始终是他最大的牵挂。

然而，就在青玄准备动身之际，他敏锐地感觉到，有几道隐晦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他，尤其是他收取那面铜镜之时。那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紫霄宫听道，不仅带来了机缘，也让他这位不周山的守护者，进一步暴露在了某些存在的视线之中。

洪荒的水，因这次讲道，更深了。暗流，已在无声无息间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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