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山海录 第14章 凶星北狩

万兽渊边缘，那恐怖的吞噬风暴终于渐渐平息。

玄羿的身影重新显现。他依旧立于焦土之上，但周身气息已与先前截然不同。暗红色的煞气不再肆意张扬，反而内敛深沉，如同凝固的血痂，覆盖在他体表，形成一副天然的战纹铠甲。那双赤红的眼眸中，疯狂与痛苦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纯粹、仿佛能洞穿万物弱点的极致杀戮意念。

他成功抵御住了海量怨念的冲击，并将万兽渊残留的磅礴煞气与战场残韵彻底炼化。此刻，他丹田内的那枚煞丹已变得浑圆剔透，表面战纹如同活物般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其修为，已稳稳踏入太乙真仙之境，且根基之凶戾扎实，远超同阶。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暗红煞气凝聚，竟隐隐化作一杆微型枪影的形态，散发出与那西极古战场中“弑神枪”残韵同源，却更为凝练的锐利气息。

“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力量。”玄羿低声自语，声音沙哑而冰冷，不带丝毫情感。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目光却投向了北方。

万兽渊的“盛宴”已接近尾声，残留的煞气虽仍可观，但已无法满足他蜕变后煞丹的需求。他本能地感知到，在遥远的北方，有一股更强大、更精纯的庚金肃杀之气在吸引着他。那里，据说是洪荒金属矿脉的祖源之地，亦是先天金灵之气汇聚之所，对于主修金煞之道的他而言，是绝佳的修炼圣地。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北狩之时，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自身煞丹核心那缕魔念同源的气息，如同蛛丝般悄然拂过他的感知。这气息指引向东方，指向那座擎天巨柱——不周山。气息中夹杂着一种诱惑：那里有更珍贵的“猎物”，有能让他更快突破的“机缘”。

玄羿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北方的召唤源于自身道途的纯粹感应，而东方的诱惑则带着一种外来的、却更能撩拨他贪婪本性的指引。

仅仅一瞬的迟疑。

“哼。”玄羿冷哼一声，周身煞气微涌，将那丝外来的诱惑意念强行碾碎。他厌恶任何形式的引导与操控，即便是能带来好处的。他的道路，只能由他自己选择，由杀戮来奠定！

不再犹豫，他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暗红血芒，坚定不移地朝着北方那庚金肃杀之气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他所过之处，天空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不周山，幽谷之外。

虚空微微波动，两道身影悄然浮现，隐匿了自身绝大部分气息，却依旧带着先天神圣特有的不凡道韵。

来者一男一女。男子身着星辰道袍，面容俊朗，眸中似有周天星辰幻灭，手持一柄玉尺，其上刻有天罡刻度，正是那生于周天星辰之中的先天神只——星河道人。女子则一身素白宫装，身姿婀娜，周身有太阴月华流转，清冷出尘，乃是太阴星孕育的月璇仙子。

二者皆是大罗金仙初期的修为，在洪荒中也算一方大能。他们正是被罗睺暗中散布的“不周山有重宝将出”的消息所吸引，前来探查究竟。

“此地……果然不凡。”星河道人手持玉尺，轻轻一点，虚空中泛起涟漪，却被一股浑然天成的阵法之力柔和挡开。“好精妙的守护大阵，蕴含不周山自身意志，布阵之人修为高深，且与山灵极为契合。”

月璇仙子美眸扫过山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止如此。道友可察觉，此地乙木生机之浓郁精纯，远超外界，更有一丝……先天阴阳道韵藏于山体深处，似在孕育非同小可之物。罗睺那魔头所言，恐非空穴来风。”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好奇。他们并非穷凶极恶之辈，前来探查更多是出于对先天灵物的感应与好奇，并无立刻强夺之心，但也绝不可能轻易放弃。

星河道人沉吟片刻，朗声开口，声音温和却穿透阵法：“贫道星河（仙子月璇），途经宝山，感应灵韵非凡，特来拜访。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清修？可否现身一见？”

谷内，青玄道人早已察觉二人到来。他面色平静，心中却暗叹一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道袍，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山谷入口的阵法之内，对外拱手道：“贫道青玄，见过星河道友、月璇仙子。山野陋居，不敢劳二位道友大驾。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与警惕，周身清蒙蒙的仙光隐隐与整个山谷阵法连成一体，显露出不容小觑的实力与坚守之意。

星河道人与月璇仙子见到青玄，感知到其身上纯正的玄门道韵与金仙修为，心中又是一凛。对方显然并非易与之辈。

“原来是青玄道友。”星河道人还礼，“我等感应到此地有宝光冲霄，似有先天灵物与我等有缘，故特来探寻。道友在此清修，可知详情？”

话语虽客气，但探寻之意表露无遗。

青玄心中暗道“果然”，面上却不显，淡然道：“二位道友怕是误听了传言。贫道在此潜修，只为借不周山祥和之气参悟大道，并未见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宝光。山中些许灵植，乃贫道亲手培育，用以点缀洞府，恐难入二位道友法眼。”

他直接否认，并点明谷内之物已有主，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月璇仙子微微一笑，声音清冷：“道友过谦了。那先天阴阳道韵藏于山体，乙木生机凝聚成茧，皆非寻常。我等并无恶意，只是天地灵物，自有缘法，或可现身一观，以全因果？”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一场关于“机缘”与“守护”的博弈，悄然展开。

而山谷深处，苏瑶的光茧微微颤动，传递出不安。山体中的太极道茧，旋转速度似乎放缓了一丝，仿佛在默默“观察”着外界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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