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于枫说过的话,一句句像刀子一样扎她心窝子。
于枫说她会被冷处理,她信了,结果真被晾着了。
于枫说她会被当成可替换的工具人,她也信了,现在连会议室的门都进不去。
于枫说她迟早会崩,她现在连觉都睡不着。
这不光是升职的事儿了,是她以后还敢不敢踏进于枫的门,她怕自己一进去,他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个笑话一样。
她必须立刻、马上、现在就得要个准话。
不然她真会疯。
“什么叫‘合适的时间’?合适是啥时候?今天不合适,明天?明年?还是等我老得连茶都倒不动了,你才想起我?”
“你他妈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咱俩不是上下级,是伙伴。结果呢?你给我画了张饼,现在连饼皮都不见了!”
罗宾气得差点原地爆炸:“栗娜你清醒点!我现在连轴转,连厕所都快不敢上!你当我闲着发霉呢?”
栗娜也笑出声了,笑声像冰碴子刮玻璃:“你管这叫替你考虑?我给你三天,你一天没理我。你忙?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三天,每天站在工位上,耳朵里全是别人议论,‘栗娜是不是不行了?’‘罗宾是不是不要她了?’”
“外面的人,眼睛都盯着我呢。今天你给个态度,他们要么恭喜我升职,要么等着看我被扫地出门。你一句话,决定我是在台上笑,还是在厕所哭。”
“随他们怎么说,又不掉块肉。”罗宾懒洋洋回。
栗娜盯着他,眼神像在看一个从未认识的陌生人:“呵……这才是你心里真话,对吧?”
她慢慢站起来,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地上:“你以为我没后路?我栗娜走出这扇门,十个律所抢着要。是你需要我,不是我求着你。别搞反了,罗宾。”
罗宾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他盯着她,像在看一个疯子。
“行啊,”他笑了,笑得牙都发颤,“你有主了是吧?那我还留你干啥?辞职吧,现在就写。别回头哭着求我。”
说完,他猛地一挥手,像赶苍蝇。
门一摔,栗娜走出去,整层楼的目光“唰”地聚过来。
没人说话,但空气都像被冻住了。
她的脸没哭,没红,也没白。
她只是挺直了背,脚步稳得像踩着鼓点,走回自己格子间。
拉开抽屉,拿出信纸,笔尖落下,一滴墨水洇开,
“辞职信”三个字,写得又重又稳。
另一边,罗宾瘫在椅子上,翘着腿,点了支烟。
“哄哄就行。”他嘟囔,“她能上哪儿去?没证,没人带,离了我,连实习生都不如。”
他晃了晃手机,心想:等她气消了,自然会回来。
反正……他迟早会给她升。
就是,得再等等。
栗娜一走,罗宾连头都没抬,继续埋在文件堆里敲键盘。
结果刚过了半小时,门被推开,她拎着个纸箱,手里捏着封信,直接站到了他桌前。
罗宾眼皮都没撩一下:“别提刚才的事了,我现在真没空。”
栗娜把那封信往他桌上一拍,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不是来谈事的,是来告别的。”
纸箱没放稳,哗啦晃了两下。罗宾这才抬眼,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脑子转了上百种可能,她哭、她吵、她甩辞职报告摔门而去,甚至绝食抗议……但唯独没想到,她能这么平静,平静到像在倒一杯凉白开。
“栗娜,你……真不干了?”何赛刚好路过,撞见这一幕,话脱口而出。
栗娜连眼神都没给他:“对,走了。”
“你疯啦?”何赛急了,“你们共事十年!罗宾那家伙是冷了点,但人家真不是针对谁,他就是这性格!”
这话一出,栗娜笑了。
笑得何赛脊背发凉。
“对事不对人?”她声音不急不缓,“是啊,我以前觉得这叫专业,是榜样。现在才懂,这叫没心肝。”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着纸箱的边角:“十年助理,他连我生日都记不住。我妈妈住院那周,他让我加班到凌晨两点,一句‘你爸不是陪床吗’,就打发了我。”
何赛张了张嘴,还没接上话。
办公室门突然被拉开。
罗宾站在那儿,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要走,你拦得住?”他语气跟问天气一样淡,“想走的人,留着也是占地方。”
栗娜的动作瞬间快了。
她一把把最后几本笔记本塞进箱子,拉链一拽,干脆利落,像甩掉一件旧外套。
何赛急得直跺脚:“罗宾!你至少说句好话啊!”
罗宾瞥了他一眼:“好话?留不住的人,说再多也是浪费呼吸。”
这话一落,栗娜头都没回,抱着箱子从他面前走过,高跟鞋踩在地上,咔、咔、咔,像倒计时。
她走过走廊,走过工位,走过茶水间,一路没人开口,没人抬头。
没人说“别走”。
也没人说“等一下”。
十周年纪念会上,她亲手做的蛋糕还摆在茶几上,没人动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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