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想象中差不多,大,真他妈大。
但又比想象更吓人。
不是那种“有钱人住个别墅”的普通大,是“钞能力直接砸出个度假庄园”的那种。
这地方,光是地皮就得上亿了吧?搁现在,怕不是两亿打底?
她刚才开车进来的路上还瞧了眼,这片别墅区,就他家这栋,是扛把子的楼王。
“到了,来过没?”于枫问。
“没!”顾佳摇头,“富人区,我这种人进来怕被保安当小偷轰出去。”
于枫笑了:“你以前卖烟花,接触的不是小老板就是个体户?”
“对啊,能跟个小公司老板说上话我都偷着乐。”顾佳实诚,“你是我见过最大最大的老板了,别的,我真连面儿都没见着。”
于枫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下意识拿自己那圈圈子去套她。
可人家顾佳,能接触几个老板?真要是个顶流,身边能少得了漂亮人?
他自己公司里就有,个个身材五官绝了,但他一个都没动心。
为啥?
没滤镜。
那些女人漂亮是漂亮,但人前人后,透着一股“镀金人设”的味儿,假得慌。
可顾佳和江莱不一样。
她们有脾气,有脾气背后的真实,有那种,你明知道她会骂你,可你还想挨骂的感觉。
那种鲜活的,有温度的人。
不是P图P出来的模板。
“说得在理,咱进屋吧。”
“好嘞!”
顾佳跟在于枫身后一脚踏进别墅,眼睛还没扫完,就瞅见沙发边上耷拉着一条花里胡哨的丝巾,粉的,带绣花,一看就是姑娘家的东西。
于枫?他连领带都不爱系,更别提戴这玩意儿了。
她没多看,赶紧把视线挪开。这种东西,多看一眼心里就多添一堵墙。
环顾一圈,屋里处处是女人的痕迹:茶几上摆着半瓶香氛,冰箱贴着卡通便签,玄关那双毛绒拖鞋,鞋尖还沾了点泥土,明显是刚穿完没人收。
她心里闷得发慌。不是不知道他有别人,可真见到这些活生生的“证据”,还是像被针扎了下心口。
没哭,没闹,就是胸口发堵,呼吸都轻了两分。
前头走着的于枫忽然顿住脚,扭头看她:“厨房炒菜,还是客厅坐会儿?”
她立马接话:“走,厨房去!你不是天天吹自己厨艺逆天吗?今天我就当个评委,看看是真本事,还是吹牛皮吹破了。”
“呵,行啊,跟我来。”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二十分钟不到,顾佳差点把舌头吞了。
菜还没上桌,光那香味儿就往她鼻子里钻,一阵接一阵,跟有人拿香喷喷的鞭子抽她似的。她喉结不停上下滚动,咽口水咽得跟嗑瓜子一样。
她自己都惊了,她啥时候这么馋过?连我妈熬的排骨汤都不带让她这样儿的!
“嘶……这味道,能先偷一口吗?”她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手已经偷偷摸向筷子了。
于枫手一停,板起脸:“刚还骂我吹牛,现在就嘴馋了?”
“谁馋了!我这是帮你试菜!万一家底不够,还能补救,不然等端出去丢人现眼?”她嘴硬,眼睛却没离开锅边,恨不得贴上去闻。
那味儿太毒了,像小时候外婆在灶台边烙的饼,像雨后林子里飘来的野花香,又像过年时爸妈偷偷塞她兜里的那颗糖,甜得人心尖发颤。
她还以为这男人就是嘴皮子利索,结果……他压根不是厨子,是魔法师吧?
“得了吧,装什么正经。”于枫甩了甩手,水珠溅了一地,“再等三分钟,汤好了,一起吃。”
他心里也馋得慌,但此刻必须稳住。男神人设不能崩。
汤端上来那刻,顾佳夹起一筷子红烧肉送进嘴里,
“哇!”
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不是苦,不是辣,是那种……像突然想起好久没见的亲人,心里猛地一酸,眼泪自己就蹦出来了。
她边哭边吃,油沾在下巴上,发型乱了,妆也花了,活像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
“对不起……我刚才真的嘴欠了。”她抽抽搭搭,“这不是饭……这是命啊。”
她突然觉得,什么米其林三星、帝王宴席,在这面前都是纸糊的灯笼。
这味道不光进嘴,还往心里钻,像一只手,轻轻掀开了她锁了多年的记忆匣子,那是小时候奶奶牵着她去赶集的清晨,是第一次谈恋爱时男生递来的那瓶冰可乐,是她最狼狈时,没人说话,却有人默默递来热毛巾的那个瞬间。
她一口接一口,哭得稀里哗啦。
不是因为感动。
是这顿饭,把她心里那个,早就快冻僵了的自己,悄悄焐热了。
“爱吃就别客气,管够!”
顾佳连连点头,嘴上还沾着油:“你放心,连汤带饭我都能干干净净舔盘子!”
“嘿,好几道菜呢,还有一大锅汤,你这小肚子塞得下?”
其实呢,上次于枫那碗蛋炒饭没吃够,他当晚就翻了菜单,把冰箱里能用的全掏出来,重新炒了一轮。
自己尝了口,差点把自己都惊艳住,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就是家常豆腐、青椒肉丝、番茄炖牛腩,但那味儿,像有双看不见的手,轻轻扯住了你的胃,拽着你一口接一口。
他不是能勾人回忆的那种厨子,也没让顾佳泪流满面回想起童年。可那口饭,就是好吃到让人说不出话,吃完了还想再来一碗。
“呜呜呜,我恨啊!为啥我胃这么小?!为什么我不是那种能吃三斤米饭的大胃王?!”
顾佳瘫在椅子上,眼巴巴盯着于枫,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你做的饭一吃,别的饭就全是潲水!于枫,你能不能当我专属厨师?包吃包住也行,我给你当终身试吃员!”
于枫一边扒饭一边笑:“半小时前是谁说‘这辈子再也不碰我做的饭’的?记性这么差?”
“那是从前的我!”顾佳赶紧摆手,“现在的我,是重生的我!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于枫没搭腔,低头继续吃。他碗里还剩半碗,筷子没停过,自己做的饭,当然要吃完。
顾佳看他不回话,以为他还在记仇车里那点破事,心里发虚,立马放下筷子,伸手去拽他袖子:“走!走走走!”
于枫一愣:“我饭都没吃完,你拉我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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