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话音落下的瞬间,破庙前的黑烟猛地一滞,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脖颈,旋即扭曲成一道细长的漩涡,直直钻入地缝。江小川没动,木棍还横在胸前,指尖微微发麻——那不是灵力回流,是空气里残留的邪气在啃他皮肤。
阿箬耳朵贴着脑袋,尾巴缠得更紧了。
“走了。”她声音压得极低,“往林子里钻了,带腥味的风。”
江小川吐出一口浊气,把木棍插回肩后布套,拍了拍手:“行吧,既然不给面子唠嗑,那就改上门服务。不过话说回来,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吓唬个村民?这帮余孽是不是太闲了点?”
阿箬跳下他肩膀,落地时已化作人形,右眼泛起金光,鼻尖轻颤:“不是吓唬。他们在找东西。”
“找啥?我的签名照?”
“血引。”她指向庙门左侧那片焦土,“地上有拖痕,半个人被拖走,精气抽干只是幌子。”
江小川眯眼看了看,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泥土,指尖沾上一层灰黑色油状物。他捻了捻,凑近鼻下一嗅,立刻皱眉:“这味儿……跟老刀当年封印裂口渗出来的差不多,但稀多了,像是兑了水的假酒。”
江小川站起身,拍掉裤腿灰:“看来是些不入流的家伙,想借邪渊残气装大尾巴狼。可惜演技太差,烟都飘不直。”
两人不再多言,朝着林子方向走去。越靠近,雾就越厚,起初是薄纱,后来像湿棉絮糊在脸上,呼吸都沉了几分。树影歪斜,枝干交错如指骨,地面铺满腐叶,踩上去软得不像实地。
江小川掏出怀里的碎布条,又摸了摸袖口那枚玉扳指——凉的,跟普通石头没两样。
“老刀啊老刀,你要是还在,至少能骂两句提神。”他嘀咕着,顺手从路边折了根枯枝,在木棍尖端轻轻一划。金光一闪而逝,渗入棍身,像给武器抹了层看不见的油。
阿箬闭眼片刻,再睁时瞳孔已成竖线:“风里有血味,东北方三百步内。但……听风辨位术抓不到动静,树叶不动,鸟也不叫,连虫子都哑了。”
“说明这儿不欢迎活物。”江小川把枯枝咬在嘴里,双手插进裤兜,“要么我们赶紧走,要么就得学会当死物。”
他忽然弯腰,指尖按进泥地,顺着之前布条残留的位置往前探。一丝极微弱的灵气波动,像坏掉的风筝线,断断续续往林子深处扯。
“有了。”他抬头,“地上这股劲儿,像是有人拖着伤者走时漏出来的。虽然被雾盖住了,但踩过的地方,土还是软的。”
阿箬点点头,身形一晃,重新跃上他肩头,双耳高频抖动,尾巴紧贴他脖颈。
“你这会儿像个**雷达。”江小川边走边说,“要是哪天饿了,我拿你去菜市场测鱼鲜不鲜。”
尾巴啪地抽在他脸上。
“哎哟!反了你了!”他笑着躲,脚步却没停。雾中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别人呼吸上,闷得慌。
走了一段,江小川忽然停下。他用木棍在地上划了个圈,又退回去两步,再往前走五步,棍尖轻点一棵歪脖子树。
“不对。”他低声说,“这棵树,刚才路过时在左边,现在怎么跑到右边来了?”
阿箬耳朵猛地一抖,尾巴绷直。
“雾在动。”她说,“树没移,是我们在转圈。”
江小川冷笑:“好家伙,连导航都不给用了。行,那咱们就不靠眼睛。”
他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运转龟息功,呼吸渐渐拉长,心跳慢得几乎听不见。木棍尖端再次渗出金光,在地面划出一道极淡的痕迹,像夜路留下的脚印。
“斩邪剑意认路,总比脑子靠谱。”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走,这次别让雾牵着鼻子转。”
阿箬伏在他肩上,耳朵不停捕捉细微声响。每隔几秒,尾尖就轻轻一颤——那是前方三丈内有异动的信号。
两人一狐,就这样在雾中缓缓推进。没有风声,没有鸟鸣,连自己的脚步声都被雾吞了七分。时间仿佛也被泡发了,走得特别慢。
突然,阿箬耳朵一僵,尾巴猛地勒紧江小川脖子。
他立刻停步,木棍横挡身前。
前方雾中,隐约浮现一块空地。枯树横斜,一根粗壮的枝干上挂着半具尸体,胸腔被掏空,伤口焦黑,边缘泛着青紫色霉斑。更瘆人的是,雾气正缓缓聚拢,在尸体上方凝成一只虚幻巨眼的轮廓,瞳孔位置幽光闪烁,像在缓缓转动。
江小川盯着那符文,眉头一跳:“这是邪渊旧印的残片,但画得歪七扭八,跟小孩涂鸦似的。他们想重启封印仪式,结果法力不够,炸了。”
阿箬正要上前查看,他一把拽住她手腕:“别碰!这是饵。你看那眼珠——它不是冲外看,是盯着咱们来的。”
话音未落,雾中那只虚幻巨眼忽然眨了一下。
阿箬猛地抽动鼻子,眼神骤变:“等等……还有别的味儿!”
她挣脱江小川的手,顺着另一股极淡的血腥味疾奔而去,速度快得像一道白影穿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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