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盯着那道红光,嗓子眼发干。阿箬的手还举着碎铜钱,指节泛白,眼皮直打颤。
“老刀。”他心里喊,“刚才那光,是不是跟你有关?”
“废话!”老刀声音炸出来,“那是血祭阵烧活人魂魄才点得起来的玩意儿,你当是城门口放烟花呢?”
江小川没回嘴,低头看阿箬。她整个人软下去,像是被抽了骨头,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扶住,早就栽地上了。
“喂,醒醒。”他拍她脸,“别装死,糖还没给你买呢。”
阿箬哼了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嘀咕:“姐姐……给糖……”
“谁是你姐姐?”江小川翻白眼,“我是你哥!亲的!捡的也算!”
她眨了两下眼,总算清醒了些,抬手指北方:“那边……有好多像我的……他们在哭,好疼……”
江小川心头一紧。他把碎铜钱攥进掌心,触感冰凉,边缘那圈幽红符文已经消失,但指尖还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颤,像是有只蚂蚁在皮下爬。
“这破片儿到底啥来头?”他嘀咕。
“你从哪儿弄的?”老刀问。
“塌鼻梁那孙子玉佩里抠出来的。”江小川摸了摸袖口,“之前贴孩子手腕还亮过一次,跟闹鬼似的。”
“拿来。”老刀语气忽然沉了,“让我看看。”
江小川闭眼,意识沉进去。片刻后,他猛地睁眼,倒吸一口冷气。
“你看见啥了?”阿箬问。
“我瞅见个老头背影,光膀子,背上全是刀疤,手里拎着一把缺刃的大砍刀。”江小川咧嘴,“长得跟你不像,气质倒是挺配——又老又欠揍。”
“放屁!”老刀怒吼,“那是我年轻时候!你小子懂个屁!”
阿箬突然伸手:“我能碰吗?”
江小川犹豫一秒,把铜钱递过去。她指尖刚搭上去,那符文“唰”地亮起,比刚才更红、更邪性。她瞳孔一缩,金光乍现,竖瞳浮现,整个人僵住。
江小川正要喊她名字,她忽然张嘴,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古语,尾音拖得老长,像风刮过枯树洞。
下一秒,她一头栽倒。
江小川赶紧把她捞住,背起来就走。废巷不能待,守卫迟早追过来。他蹽开腿,专挑没灯的野路,七拐八绕,最后钻进城北一片荒湖边的破渔屋。
屋里霉味冲鼻子,墙角堆着烂网和断桨。江小川把阿箬放在干草堆上,顺手掰了根枯枝点燃,火光一跳,照见她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老刀,她咋样?”
“没事,就是用血用多了。”老刀哼道,“九尾狐的秘血不是大白菜,随便往外滴。她能撑到现在,算命硬。”
江小川扯了块布条浸水,给她擦脸。阿箬睫毛抖了抖,醒了。
“哥……”她声音虚得像蚊子叫。
“哎。”他应得干脆。
“我不是姐姐……”
“对,你是妹妹。”江小川笑,“我亲妹,偷鸡摸狗那种。”
她嘴角动了动,想笑没笑出来。忽然抓住他手腕:“那光……还在。”
江小川扭头看窗外,北方天际那抹红,非但没散,反而浓了些,像是有人往天上泼了碗血。
“咱得知道它在哪。”他说,“不然下次它烧的是谁?”
阿箬点点头,咬破指尖,血珠滚落,滴在铜钱上。
“嘶——”老刀倒抽冷气,“你让她玩真的?”
血滴接触符文的刹那,整枚铜钱腾地浮空,悬在半空旋转,投出一道模糊光影——山、河、坑,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点,像蚂蚁爬行。
江小川眯眼:“这地方我认得,枯骨原!城外百里,荒得连野狗都不去拉屎。”
“不是荒。”阿箬轻声说,“是埋。他们把人埋在那儿,喂那个‘坑’。”
江小川盯着地图,忽然觉得后脖颈发凉。他想起昨夜地牢里那些孩子的血纹,像藤蔓一样往北延伸。
“老刀,你说这玩意儿能追踪?”
“理论上可以。”老刀懒洋洋,“只要你舍得拿自己当诱饵,让血符吸点你的精气,它就能指路。”
“那不行。”阿箬突然坐直,“他不能受伤。”
江小川一愣:“你护我?”
“嗯。”她点头,“你是……我的壳。”
“啥?”
“没了壳,我就碎了。”她眼神认真,“你伤,我死。”
江小川张了张嘴,最后憋出一句:“你这话说得,比醉香楼老板娘哭嫁还瘆人。”
阿箬没笑,只是把血符紧紧按在胸口。
江小川挠头:“那咋办?总不能让我躺地上让人捅三刀吧?”
“不用。”老刀突然乐了,“换个法子也行——濒死就行,不一定要挨打。”
“比如?”
“比如……淹死。”
江小川眼皮一跳:“你可闭嘴吧。”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像是树枝断裂。
两人同时转头。
阿箬耳朵动了动:“没人。”
“是没人。”老刀慢悠悠,“但我得让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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