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炸裂的刹那,碎石还没落地,黑气已经像蛇群一样扑向阿箬。
江小川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冲过去的,整个人横在她身前,后背硬生生扛了三道阴风。玉扳指烫得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他咬牙没动,掌心那道金纹一路窜到胳膊肘,疼得他直抽冷气。
“老刀!”他在脑子里喊,“这时候装死?”
没有回应。
从来都是挨打才说话的武魂,这次安静得反常。
阿箬闷哼一声,手腕上的旧伤突然渗血,黑气顺着血丝往她皮肤里钻。她的三尾虚影不受控地炸开,月华珠“嗡”地一声浮到半空,珠子表面裂出细纹,里面浮现出四个古字——
**九尾嫡系,皇血承封。**
谢无咎跪在地上,七杀剑插进石缝里撑着身体,额头青筋暴起。他想抬头看,可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只能听见那几个字在耳边反复回荡,像钟声,又像丧钟。
江小川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打得嘴角都歪了。
疼劲儿上来,脑子清醒一瞬,老刀的声音终于在他心底响了:“她不是工具,是人。”
就这一句。
江小川眼眶有点热,但他顾不上擦,反手就咬破手指,把血抹在月华珠上。金纹混着血水渗进珠体,整颗珠子猛地一震,光波扫过祭坛,所有符文齐齐熄灭了一秒。
幻象碎了。
阿箬猛然睁眼,瞳孔泛着淡金,像是融化的琥珀。她喘着气,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我是……她的转世,但这一世,我想做江小川的阿箬。”
江小川咧嘴笑了下,差点栽倒。
“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要改名叫‘九尾·高贵冷艳·本宫降临’呢。”
阿箬抬手戳他额头,力气不大,但指尖还带着狐火余温。
“你才是本宫。”
他们笑完,空气又沉了下来。
祭坛地面裂开一道口子,深不见底,一股腐朽又古老的气息涌上来。一个声音从深渊底下爬出来,不急不缓,却听得人骨头发麻:
“封印只能维持百年……新主将临。”
江小川低头看谢无咎,发现这家伙正用剑尖一点一点划开自己手臂,血顺着剑槽流进地缝,像是在献祭什么。
“喂。”江小川一把拽住他肩膀,“你现在死这儿,谁替我骂人?”
谢无咎喉咙动了动,没说话,但手松了。
江小川二话不说,抄起阿箬就往后跳。脚踩碎一块符石借力,人在空中还不忘回头吼一句:“老刀!下次换你挨打!”
“行啊。”武魂懒洋洋回,“记得给我买酒。”
三人落在裂隙边缘平台,身后轰隆一声,祭坛彻底塌了进去,连月华珠都被吸得晃了晃,最后稳稳停在江小川掌心,映出一行小字:
**百年之约,始于今日。**
阿箬靠在他肩上,呼吸浅但平稳。江小川低头看她,发现她头发梢微微泛金,像是被晚霞染过,可这地方哪来的光?
谢无咎站在旁边,七杀剑拄地,左手捏着那块老鼠糖。油纸皱巴巴的,芝麻掉了大半。
“你还留着?”江小川问。
“甜的。”谢无咎嗓音哑,“是你塞给我的。”
江小川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我以为你早就扔了。”
“没找到垃圾桶。”
阿箬忽然抬头,盯着裂隙深处:“它怕我。”
“谁?”江小川问。
“那个声音。”她眯起眼,“它说百年,其实是怕活不到十年。我的血能压它,就像当年……封印的时候那样。”
江小川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你是专门被送来当‘锁’的?”
“我不是锁。”阿箬摇头,“我是钥匙,也是门。但我现在不想开门,只想待在你身边。”
江小川沉默几秒,忽然把她往上托了托:“行,那咱就不开。等哪天你想开了,咱们再商量怎么踹它脸。”
谢无咎看着两人,忽然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吃饭。”江小川理直气壮,“我都饿出幻觉了,刚才看见一只烤红薯从天上飞过去。”
“加蜂蜜。”阿箬补充。
“加两勺。”江小川点头。
谢无咎扯了下嘴角,没笑出来,但也没反驳。
月华珠静静浮着,光晕一圈圈扩散,照出平台上几道新裂痕。江小川注意到,其中一道裂缝边缘刻着极小的符号,像是小孩乱画的狐狸头。
他蹲下去摸了摸,指尖传来微弱震动。
“老刀?”
“别吵。”武魂哼了一声,“我在想,你小子是不是该换个外号了。‘小祖宗’听着太不严肃。”
“那你建议叫啥?”
“比如……护崽狂魔?”
江小川翻白眼:“滚。”
阿箬伸手拉他起来,指尖凉凉的,但握得很紧。
“我们得回去。”她说,“外面的人不知道要来了。”
“回去干嘛?”江小川咧嘴,“报个警?说有个千年老妖怪快醒了,请城建局来加固地基?”
“至少告诉他们。”谢无咎低声道,“别往东荒走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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