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红火光熄灭的瞬间,焦骨化作灰烬飘散,玉佩碎片也凉得像块普通石头。江小川没动,手指还捏着那点残渣,眼睛却死死盯着阿箬。
她蹲在草堆边,低着头抠脚趾缝里的泥,嘴里嘟囔:“火火烫,不能碰……钱钱怕火。”
江小川眼皮一跳。
钱?他可没提过钱的事。
他不动声色地把碎片塞进袖口,笑嘻嘻地从怀里摸出个小布袋,哗啦倒出几枚铜板,在掌心掂了掂。“哎哟——我的钱袋子破啦!”
话音未落,他一脚踢向墙角那个黑乎乎的老鼠洞,钱袋“嗖”地飞进去,连个回音都没有。
他退后两步,双手插兜,歪着头看阿箬:“小丫头,哥哥的钱掉了,咋办啊?”
阿箬抬起头,眼神空茫,嘴巴半张,口水差点流下来。她晃了晃脑袋,忽然扑通一声趴到地上,脸贴着地皮,冲着老鼠洞大喊:
“钱钱掉进洞洞啦!快还回来!不然不给肉吃!”
江小川差点笑出声——这演技,比街头卖艺的猴还浮夸。
可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洞里传来,一只灰毛老鼠探出头,嘴里叼着一枚铜板,规规矩矩放在洞口。接着第二只、第三只……十来只大小不一的老鼠排成一列,每只都叼着一枚铜板,整整齐齐摆在地面上,像摆摊卖菜似的。
最后一只小崽子个头最小,咬不动铜板,干脆用脑袋顶着滚出来,累得直喘气。
江小川嘴角抽了抽。
他弯腰捡起钱袋,把铜板一一装回去,一边数一边嘀咕:“十二枚……一个不少。”
阿箬爬过来,伸手递上钱袋,咧嘴一笑,口水真流下来了,滴在破布鞋上。
但她看着江小川的眼睛,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哥哥的钱,不能丢。”
江小川手一顿。
这句话说得顺溜极了,哪像个痴傻丫头?
他在心里问:“老刀,你听见没?”
老刀哼了一声:“她要是真傻,这群耗子能听懂‘KPI考核’不成?”
江小川没接话,默默把钱袋收好。他盯着阿箬看了三秒,忽然伸手戳她脑门:“喂,你是不是装的?”
阿箬眨眨眼,歪着头,一脸懵懂:“装?装锅盖吗?”
“算了。”江小川摆摆手,“反正我也不聪明,咱俩凑一块儿,谁也别揭穿谁。”
天色渐暗,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破庙。江小川走在前面,脚步不紧不慢,耳朵却竖着。阿箬跟在后面,拖着步子,哼着跑调的小曲,手里还抱着那个豁口碗。
巷子越走越窄,两旁的墙高得遮住月光,只有头顶一线灰白。江小川忽然停下。
“怎么啦?”阿箬撞上来,仰头问。
“嘘。”他抬手示意她别动,目光扫过屋顶瓦片。
一片枯叶被风吹动,轻轻翻了个身。
他眯起眼,慢慢往后退了一步,顺势把阿箬拉到身后。
就在这时,屋顶瓦片“咔”地一响。
一道黑影跃下,袖中寒光一闪,匕首直刺咽喉!
江小川来不及多想,本能往侧一偏,右手往前一搭,使出“黏劲卸力法”,顺着对方手腕一带,那人手臂顿时僵住。
可敌人反应极快,左腿横扫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阿箬猛地往前一扑——
“哇啊!”她尖叫一声,整个人摔在地上,手乱挥,脚乱蹬,活像个吓破胆的孩子。
但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右脚精准勾住了杀手的脚踝。
那人收势不及,往前踉跄半步。
江小川抓住机会,反手拧臂压肩,膝盖顶上对方后腰。只听“咔”一声闷响,杀手闷哼倒地,匕首脱手飞出,插进墙缝。
“搞定。”江小川喘口气,回头一看,阿箬正坐在地上拍手,笑得见牙不见眼:“坏人跌倒咯!”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蹲下来,盯着她的眼睛:“你刚才那一绊……挺准啊。”
阿箬吐了吐舌头:“运气好!”
江小川没说话,转头去搜杀手身上。衣领里有块红布条,绣着半个残缺的“影”字。他扯下来塞进袖子,又摸了摸对方腰间,空空如也。
“老刀,这人是谁派来的?”
“还能是谁?”老刀嗤笑,“白天刚烧了带邪气的符文,晚上就有人摸上门,脑子被门夹过的都知道是冲什么来的。”
江小川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云遮了大半,只剩一圈模糊的光晕。
他扶起阿箬:“走,换个地方睡。”
两人穿过几条窄巷,来到城西最破的一排柴房。其中一间门板歪斜,勉强能挡风。江小川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他找了几块干草铺在地上,自己靠着墙坐下,让阿箬睡里面。外面风呼呼地吹,屋顶漏雨的地方滴滴答答往下掉水。
“你说……咱俩能不能活到吃上一顿热饭?”他望着屋顶裂缝,随口问。
阿箬抱着破碗,缩在草堆里,含糊地说:“有老鼠带路,不怕饿。”
江小川笑了下,闭上眼。
片刻后,他忽然睁开一条缝,看见阿箬没睡。她正盯着窗外,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金芒,像野猫一样亮。
他没吭声,又闭上了眼。
半夜,雨停了。
江小川迷迷糊糊听见动静,睁眼一看,阿箬不见了。
他猛地坐起,抓起墙角的扫帚就要冲出去,却见门口人影一闪——阿箬回来了,怀里抱着个湿漉漉的陶罐。
“热的。”她把罐子递过来,“老鼠说,东街王婆婆的灶还没灭。”
江小川接过,罐子还冒着热气。他打开一看,是半碗剩粥,上面浮着点油花。
他低头喝了一口,烫得直哈气。
“你还真会搞福利啊。”他笑着说。
阿箬坐在他旁边,也凑过去闻了闻,然后仰头看着他:“哥哥喝完,我舔碗。”
江小川一愣,随即笑出声:“行,你先记着,等哪天发财了,请你吃整只烧鸡。”
阿箬用力点头:“要脆皮的。”
江小川靠回墙边,捧着粥碗,暖意从手心蔓延到胸口。他小声嘀咕:“今天这一仗打得漂亮,下次再有人偷袭,咱们配合还能更快。”
阿箬没应声,只是悄悄把手伸进袖子,摸了摸里面藏着的一小截血线——那是她从杀手靴筒里顺出来的,还没来得及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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