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的指尖又动了一下,这次不是梦。
他猛地睁开眼,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右腿像被铁钳夹住,疼得他太阳穴直跳。可比疼痛更早钻进脑子的,是一股说不清的压迫感——像是有人在耳边轻轻吹气,又像屋梁上蹲了只猫,盯着你不放。
“有人来了。”他嗓音沙哑,却压得极低。
阿箬耳朵一抖,立刻从草席上坐直。她没说话,只是闭眼凝神,鼻翼微张,仿佛在嗅风里的味道。谢无咎几乎是同步起身,镇渊戟横在膝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目光钉在门口,连呼吸都放成了慢拍子。
院外三丈,脚步声不急不缓,踩在碎石上发出规律的轻响。来人走得稳,每一步间距几乎一致,像是用尺子量过。
“不是杀过来的。”阿箬睁眼,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一只鸟,“但他身上……没有气味。”
谢无咎冷笑:“活人哪有没味儿的?要么是高手,要么是死人。”
“要我说,”江小川撑着墙想坐起来,结果牵动伤口,倒抽一口冷气,“来人都快走到咱家门口了才通报,这礼仪课挂科了吧?”
话音未落,门缝里漏进一道影子,笔直、修长,随着敲门声轻轻晃了晃。
咚、咚、咚。
三下,不多不少。
“屋里三位,可否容我一见?”门外的声音温润如玉,听不出年纪,“天枢阁玄徽,奉命而来,无意冒犯。”
江小川咧嘴一笑:“哟,还带组织介绍信的?那你先进来说话啊,站门口算啥?等我们请你进门?”
门吱呀一声推开。
那人一身玄金云纹长袍,腰悬玉珏,面如冠玉,连鞋尖都一尘不染。他缓步进门,到门槛前三尺便停住,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什么祭典。
“多谢。”他微微颔首,“此地简陋,反衬我这身行头扎眼,实在失礼。”
江小川眯眼打量他:“你这打扮,不去庙会当门神可惜了。说吧,找我们啥事?要是推销灵丹妙药,恕不接待,上次那瓶‘九转还魂膏’差点把我送走。”
玄徽不动声色:“我是为‘归墟’而来。”
屋内空气一滞。
“归墟?”谢无咎冷笑,“听着像殡仪馆的名字。”
“比邪渊更古老。”玄徽神色未变,“若它复苏,邪渊不过是它吐出的一口浊气。”
“哈?”江小川差点笑出声,“哥们儿,你是不是刚看完志怪小说?邪渊还没拆明白呢,你就给我加个Boss前置?”
玄徽不答,只从袖中取出一枚漆黑符牌,轻轻放在地上。
符牌触地瞬间,一道血纹自中心裂开,浮现出一片崩塌的天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色巨渊,边缘翻涌着灰雾,隐约有无数扭曲的手臂伸出,抓向虚空。
阿箬瞳孔骤缩,往后退了半寸。“我能听见……那些影子里有心跳。”她喃喃道,“好多好多,挤在一起,喘不过气。”
谢无咎握紧戟柄,指节咔咔作响:“这东西……不是幻象。”
“这是‘归墟余烬’。”玄徽语气沉静,“三个月前,西北荒原出现裂痕,吞噬整座城池,无一人逃出。我们回收残片时,发现了它。”
江小川盯着那幅图影,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他下意识摸了摸掌心,金纹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老刀?
他心里默问。
没回应。
但那一瞬,他仿佛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你说你要合作?”江小川收回手,懒洋洋靠回墙角,“那我得问问,你们天枢阁平时都干点啥?收垃圾还是修下水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们这几个野路子?”
“因为你们动了《启灵录》。”玄徽直视他,“而且,你们三人共同承契,已成‘钥匙之组’。整个上九州,只有你们能感应归墟波动。”
“哦?”江小川挑眉,“所以你是来找工具人的?用完就扔那种?”
“非也。”玄徽摇头,“我是来邀请你们加入‘守渊盟’。七大门派、三大异族、天枢阁与玄机院已结盟,共御此劫。”
谢无咎嗤笑:“那你来晚了。我们刚把邪渊的爪牙拆了一窝,现在全员带伤,连站都站不稳。你让我们再去对付个更大的?”
“正因你们能战,我才来。”玄徽目光扫过三人,“邪渊不过是表象,归墟才是根源。它一旦苏醒,万族皆为养料。”
阿箬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玄徽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风里有狐狸的味道。还有……辣条包装纸的油渍。”
屋内一静。
江小川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好家伙,你还真查过我们?连我请老鼠吃夜宵都知道?”
“情报网遍布九州。”玄徽淡淡道,“我知道你们昨夜在青石镇毁了噬魂锁界阵,救出十七名被控者。也知道江小川体内有古武残魂,阿箬能通百兽,谢无咎已半入魔道而不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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