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砸地的声响还在耳畔,江小川的手却没从水晶上挪开。那股暖流已经不再是试探性的渗入,而是像决了堤的江河,轰然灌进四肢百骸。他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皮肤由红转紫,血管在皮下凸起,像有无数条蛇在肉里爬。
“老刀!”他喉咙里挤出半声喊,牙关咯咯作响。
“别松手!”老刀的声音第一次没了调侃,沉得像块铁,“这可不是请客吃饭,是给你换骨头!撑住!导气回丹田,走‘九转归元路’——第一转,肩井过曲池!”
江小川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嘴里漫开。他凭着本能调动残存意识,顺着那道声音指引的路径,一点点把狂暴的能量往体内压。可这哪是引导,分明是驯龙。一股气刚冲到腰椎,骨头就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像是要裂开。
阿箬扑上前一步,却被一层无形屏障弹了回来,跌坐在地。她抬头盯着那层泛着微光的力场,眼瞳微微竖起:“江大哥……你还好吗?”
没人回答她。江小川的脸已经扭曲成一团,额角青筋暴起,一缕血丝从鼻孔淌下,在下巴处凝成一颗红点。
谢无咎握紧镇渊戟,指节发白:“这不对劲。能量太猛了,再这样下去,他会炸。”
“闭嘴!”老刀突然怒吼,连江小川的身体都跟着震了一下,“现在撤手才是真死!你以为这是谁都能碰的机缘?这是当年我亲手埋下的‘灵枢引’,只有转世之躯能接,也只有扛得住的人才能活!”
话音未落,江小川猛地弓起背,脊椎像弓弦一样绷紧。一道金纹从掌心蔓延而出,顺着手臂爬上肩膀,又沿着后颈钻进脑后,整条脊柱像是被烙铁烫过,发出“滋滋”的轻响。
他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原本清瘦的肩背鼓起线条,肌肉如藤蔓般缠绕生长,皮肤上的旧伤疤一块块褪去,新生的肌肤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他在……重组?”阿箬喃喃。
“不是重组,是返祖。”老刀语气低沉,“这具身子,本来就是为这一刻准备的。”
可就在这时,江小川的眼皮剧烈抖动起来。脑海中画面突变——尸山血海,断剑插在焦土之上,一群披麻戴孝的人跪在他面前,哭喊着“救世主为何杀我族人”。紧接着,又有无数黑影从地底爬出,嘶吼着“你不是他,你是伪神”。
他的呼吸乱了,胸口起伏如风箱。
“糟了,意志入侵!”老刀怒喝,“邪渊的残念混在能量里,想趁虚而入!睁开眼!江小川!睁——开——眼!”
阿箬在外头急得直拍屏障:“江大哥!醒醒!你答应过要带我吃糖葫芦的!”
那一声“糖葫芦”像根针,刺穿了幻境。
江小川猛然睁眼,瞳孔深处闪过一道金纹,随即低喝一声:“万法归一!”
刹那间,体内所有古武脉络全数点亮,那些杂乱涌入的意志碎片如同撞上磨盘的麦粒,被碾成齑粉,反向炼化成纯净能量,汇入经脉洪流。
他的嘴角咧开一丝笑,带着血:“老刀,你说当年我挨打像你?现在我看这些幻象,也挺像菜市场吵架的。”
“贫嘴!”老刀骂了一句,却隐约透着松口气的意味,“最后一波来了,别给我掉链子。”
果然,水晶的光芒骤然暴涨,五彩光柱直冲洞顶,整个空间都在震颤。可就在光芒达到顶峰时,水晶表面开始出现细密裂纹,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
“要断了?”谢无咎眯起眼。
“来不及了。”阿箬攥紧拳头,“还差一点……”
江小川却笑了。他非但没慌,反而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整个洞窟的空气都吞进去。那一瞬间,他识海中响起一声古老钟鸣,悠远绵长,仿佛来自天地初开。
“六阶……”老刀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终于回来了。”
江小川缓缓起身,五彩光晕如潮水般退去,尽数敛入体内。斩邪剑自动出鞘半寸,剑身铭文由“五阶”悄然变为“六阶五段”,字迹流转,似有生命。
他站在原地,气息内敛,可谢无咎却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手里的镇渊戟嗡鸣不止,像是在害怕。
阿箬呆呆地看着他,忽然轻声道:“江大哥……变强了。”
江小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活动了下手腕,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咧嘴一笑:“嗯,感觉现在能一拳打穿城墙,就是不知道饿不饿。”
他话音刚落,手腕一翻,斩邪剑彻底出鞘,剑尖轻点地面。那一瞬,整个洞窟的符文齐齐亮起,又瞬间熄灭,像是在臣服。
谢无咎皱眉:“别乱试,这里还不稳定。”
“知道知道,”江小川收剑入鞘,抬脚往前走了一步,“我就试试能不能走路——哎?”
他突然顿住,低头看向脚下。刚才踩中的那块岩石,表面竟浮现出一圈细微的金色纹路,与玉扳指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怎么了?”阿箬问。
江小川没说话,又往前走了两步。每踏一下,地面就亮起一道符文,像是被唤醒的阵法节点。
“老刀……我是不是踩对地方了?”
“废话。”老刀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嫌弃,“你以为‘心门引’是随便踩的?你现在走的,是‘灵枢步’,三百年没人走完过。”
江小川咧嘴:“那我岂不是成了香饽饽?”
他正说着,忽然察觉掌心一热。玉扳指自行转动半圈,指向洞窟深处某处岩壁。与此同时,他体内那股新得的力量,竟隐隐与某个方向共鸣起来。
“那边有东西。”他说。
谢无咎立刻警觉:“别轻举妄动,说不定是陷阱。”
“不是陷阱。”阿箬突然开口,眼睛盯着那面墙,“我听见了……心跳声,和刚才火傀里的不一样,更像……人在睡着的时候那种。”
江小川挠了挠头:“所以咱们是来挖宝还是来探病的?”
他一边说,一边朝那面墙走去。每一步落下,地面符文便亮起一分,等到他离岩壁只剩三步时,整面墙突然泛起涟漪般的光波,像是水幕被风吹皱。
“别碰!”谢无咎喝道。
江小川却已经抬起了手。
指尖即将触碰到光幕的瞬间,他掌心的金纹猛地一烫,脑海里炸开一句咆哮:
“等等——那是——”
话没说完,光幕“哗”地裂开一道口子,里面露出半截染血的袖子,袖口绣着一朵褪色的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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