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
昌毓停下脚步,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清晰,“晚上,亮光会像灯塔……太亮。”
在漆黑的夜晚,任何照明魔法都无异于自曝行踪。
这个决定无疑是明智的,三人再次利用魔法在几棵大树的枝桠间构筑了隐蔽的休息平台。
昌毓熟练地开始准备晚餐,趁着纽特在一旁整理他白天记录的笔记和素描时,柯米找了个稍微远离篝火光芒的角落,背对着两人,再次掏出了骰子。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一场不断占卜此行的概率。
他将意念集中在每个细致的行动方案上,一次又一次地进行占卜,每次消耗微不足道的魔力,反复确定行动中的一些细节。
骰子不断跳动,上面的数字时小时大,点数不高,可能那条路有未知风险。
出现极低的数字时,代表大概率会遭遇挫折,柯米觉得也许选这条路会有一些麻烦,但很明显的是他们可能会离目标越来越远。
顺带着,柯米还占卜了一下遇到敌人的事情,15点,看起来大概率会遇到。
至于他们要找的那件物品,柯米使用各种精细的描述占卜后得出一个大概的答案,天空,黑暗,水源。
……
骰子在他掌心一次次地跳动,微弱的魔法灵光在暮色中一闪即逝。
昌毓一边搅动着锅里的肉汤,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柯米的方向。
他看到那个年轻的巫师一直背对着他们,肩膀偶尔微微耸动,手里似乎一直在把玩着什么东西。
“奇怪的小子。”
他心里嘀咕,不像是在练习魔法,在这种地方,只要客人没有做出危及队伍安全的蠢事,他就不打算过多干涉。
时间在柯米一次次无声的投掷中流逝,锅里的肉汤已经开始咕嘟咕嘟地冒着诱人的气泡,浓郁的香气弥漫在营地周围。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投掷后,柯米停下了动作。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将骰子紧紧攥在掌心,仿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之前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微笑。
没想到他们此行最大的困难并非那些血咒者,而是他们找不到那件物品的位置!占卜显示的大部分路线都是在兜圈子。
他转过身,走向篝火旁等待的两人。
纽特立刻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好奇地问:“柯米,你发现什么了吗?”
昌毓也盛好了肉汤,递给他一碗,虽然没有发问,但眼睛也带着询问的神色看向他。
柯米接过温热的汤碗,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带着一种奇异的自信,轻声说道:
“没什么,只是……我想我知道明天我们该怎么走了,而且,运气似乎会站在我们这边。”
“希望如此……”纽特笑了笑,他已经做好了多找几次的准备,所以并没有把柯米的话记在心里,只当做是小巫师的玩笑。
三人吃完简单的晚餐后,便在树上平台各自躺下休息,为第二天的行动养精蓄锐。柯米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通过骰子占卜出的那条路径,心中已然有了明确的计划。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林间还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意与湿气,三人便已整装待发。柯米向纽特和昌毓说明了他通过“占卜”推测出的最佳路径和目的地特征。
一个“既有天空,又有黑暗,还靠近水源的地方”。
纽特虽然对柯米方法的来源充满好奇,但他选择相信这位年轻同伴的判断。昌毓则一如既往地务实,在确认纽特同意后,便点头同意了这次尝试。
不过纽特在出发前,还是神色郑重地提醒两人,“如果我们在里面遭遇了那些……血咒者,请尽量……不要伤害它们。它们曾经也是人,被迫承受着这样的命运。说不定……在它们扭曲的外表下,还残存着一丝意识。” 他的眼中充满了不忍与同情。
柯米和昌毓都点了点头,昌毓则默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
这次换柯米来指路,他们踏上进入峡谷的道路。
进入峡谷后,柯米走在了更前面,他凭借着骰子揭示的“安全”路径在前面领路,昌毓则紧随其后,负责警戒和处理突发状况,纽特断后。
他们选择的路径异常隐蔽且曲折,许多地方看似根本无路可走,但往往靠近后,他们总能找到勉强通行的缝隙或借助藤蔓攀越障碍。
越靠近峡谷核心,那股血腥与腐朽混合的气味就越发浓烈,空气中仿佛凝结着绝望,耳边不时传来令人不安的嘶吼与摩擦声。
昌毓主动替换了柯米,他敏锐的感官和丰富的经验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
他不断根据柯米指示的方向,提前规避那些血咒者聚集或频繁活动的区域。
有几次,他们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不远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和低沉的咆哮,但昌毓总能及时示意大家隐藏或绕行,巧妙地避开了正面冲突。
但是,并非所有危险都能完全避开。
在一次穿过一片布满巨大骸骨的空地时,他们与三个游荡的血咒者不期而遇。这些曾经的人类如今形态扭曲,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红光,嘶吼着扑了过来。
“昏昏倒地!” “统统石化!”
柯米和昌毓几乎同时出手,昌毓的咒语精准地命中目标,剩下的两个也被同时石化在原地。
三人迅速穿过空地,将暂时失去威胁的血咒者留在身后。
柯米的心怦怦直跳,不是因为紧张,更是因为他的占卜确实起到了作用,虽然确实会遇到一些意外,但他们成功地以最小的冲突,穿越了这片危险的区域。
终于,在柯米的持续引导下,他们穿过一片几乎完全由嶙峋怪石构成的区域,听到了愈发清晰的水流声。
循声而去,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位于峡谷腹地的巨大溶洞入口,或者说,是一个半开放的巨大岩窟。洞顶不知因何原因坍塌了一大片,露出一线狭窄的天空,投下几束苍白的光柱。
几道水流从坍塌处跌落下来形成瀑布,星星点点的水花点缀在空中,形成一幅唯美的景致。
“天空……黑暗……水源……” 纽特喃喃自语,镜片后的眼睛瞪大了,“完全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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