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毛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刘兴俊被当众揭短,沉不住气,立即暴跳起来。
“我又没说谎,你急什么急?”周瑾瑜仰着小脸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这时又有杨河县来的学子,都认识他们,为了避免他们打起来,忙过来打圆场。
“刘小友,都是杨河县来的,何必伤了和气呢?周兄、周伯父,你们已经到了,不如我们先进去吧!”
周承延现在不好说不是来参加诗会的,只好跟着一起进来。几人来到签名处,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
打圆场的人叫魏明启,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县学认识的周承延,很是欣赏他的才华,对于他一直不报名科考也很不理解。这次周学长得了县试第一,他还想向他请教一下学问。
“小鱼儿,叫魏叔叔。这是父亲曾经在县学的同窗。”
“魏叔叔好!”既然父亲介绍说是同窗,未加好友二字,那就说明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好机灵的小姑娘,周兄看来十分宠女儿,参加府试也要带着她呢!”
“那是,我女儿是我的小福宝,有她跟着我们啊,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切!什么福宝,就是个不懂事儿的小丫头片子罢了。这总是走背运的周运来,想改运都变魔障了吧!”赵东平心想。
赵东平家有个女儿,在周承延十三四岁的时候,见他聪明好学,就想两家结个姻亲。周运来却看不上他爱钻营的性子,给拒绝了。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事儿,可架不住赵东平小心眼儿啊,再加上周运来一直倒霉,不再考了,也不许他二小子考,他就到处散播周运来身带霉运,是衰神附体,谁离近了就会没好运的话,还庆幸自己女儿没有定给他儿子。
魏明启和周家几人聊着天,赵东平看周家人不想理他,就自去和别人交结了。周承延抱着女儿看大堂里挂着的字画,并没有注意到刚才和刘兴俊一起来的某个人眼中的恶意。
“刘兄,看来你在县学里人缘不怎么好啊。”跟刘兴俊一起的一个少年揶揄地说。
他们多是淮安府栾川县的学子,淮安府直接管辖杨河县、栾川县、平谷县和清源县,算是个大州,来参加八月份院试的都是四个县的佼佼者。
“哈哈哈,你不是真的输给那小丫头的哥哥了吧?他哥哥多大了,能胜过刘兄,莫不是个神童?”另一个少年突然对赢了刘兴俊这家伙的小童产生兴趣。
“哼!什么神童,就是个病秧子罢了。他比试的时候捣鬼,还让家人打我娘,他们老周家一家子就是土匪!还有他那个祖父,是衰神附体,你们可离他远点儿,省得被影响了运气变倒霉!”
刘兴俊不停地说自家人的坏话,耳力好的小鱼儿听的清清楚楚,真没想到这个刘兴俊这么小心眼儿,人品低劣至此。
干他!要不武艺不是白学了?周瑾瑜从自己的小兜兜里拿出一颗花生米大的鹅卵石,手腕一用力,径直向刘兴俊的嘴巴甩过去!
“啪!”一声脆响,正在嘀嘀咕咕的刘兴俊“嗷”的一声嚎叫,一颗牙和着血水喷了出来!
他身边的几个少年立即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他们怕溅一身血,一会儿还得光鲜地去见知府大人呢。
看到这情景,周瑾瑜忍不住笑了,她还以为这一伙儿人是朋友呢,就这?再看刘兴俊,脸上挂了彩,嘴唇也肿的老高,还在呼啦呼啦口齿不清地咒骂着什么。
“嘻嘻嘻,爷爷,他刚才是不是在说什么衰神附体?难道他说的是自己吗?”小鱼儿的清澈眼神里是满满的疑问。
“呵呵,运气这玩意儿很难说,要不怎么老话儿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做人要留一线呢!”周运来借机教育小孙女。
周承志:爹呀,你要是这样和颜悦色地教导我,我至于一看见你就心慌,背不下来书吗?
“呵呵,挺有趣的一家子!”一个身穿蓝色锦缎,看上去家世很好的十七八岁少年,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此人是栾川县的学子王冲,他父亲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场诗会中和周运来较量过,怨恨他挡了自己的机缘,心中怨恨。周运来当时并不知道这诗会的缘由,竟是为了一个楚姓官家千金选婿而办的,被一群学子簇拥着也来参加。
结果周运来技高一筹获得彩头,且他相貌英俊,楚家小姐便一眼相中了。结果人家问他何时来提亲时,他却说自己已经成亲了,只以为是单纯的诗会才参加的,赶忙为搅了局而诚恳道歉。
那楚家小姐让人给他传话,只要他肯休妻,他父亲就能原谅他,答应将自己嫁给他为妻,并且将来帮助他科举,在他考中举人后就能当官儿。
周运来是个很有君子操守的人,当然不同意休妻,差点儿被关进大牢,也是那时认识了周承延的生父,在他讲情的情况下,被斥责一顿扔了出去。
从此以后他也开启了“霉运”,总是进不了各种原因考不了或者影响成绩。
王冲的父亲王恒屈居在后,他是很想成为官家女婿,只是那位千金见到了周运来珠玉在前,怎么也相不中其他人,拒绝了他的求娶。他把这次失去了和官家千金结亲的机会,全都算在周运来身上。
他在家里跟孩子们把自己的技不如人,说成是别人的阴谋算计,还说让自己的儿子有机会要给自己报这个仇。
王冲就是那人的儿子,他看周运来头发花白,身体瘦弱,心中不由得轻视起他来。
“他要是有真本事,也不至于一大把年纪,连个秀才也考不上吧?呵呵,老棺材瓤子,等一会儿的诗会,本少爷一定让你丢脸丢到家,看你还好不好意思进考场!”
王冲去年就考过了府试,在平谷县颇有才名,就等着今年院试一举成名,这一届的案首他是志在必得。
他们这一群是童生,并不需要参加月底的府试,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在院试中崭露头角。
因此这群差不多大的年轻童生就凑在一起了,互相了解一下根底,也为自己交结拓展人脉。不过他们还是竞争对手,也互相防备,并不是多么互相信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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