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招待所”——这个因孙老茶一句含糊的回忆而被重新标记的地点,像一颗被遗忘在角落、蒙尘许久的棋子,在棋盘陷入僵局时,被林远航重新拾起,放在了灯光下。一家位于城乡结合部、设施老旧、生意清淡的招待所,为何会成为周信这个级别的人物偶尔选择的落脚点?是纯粹因为隐蔽,还是这里藏着更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远航的直觉告诉他,在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方,或许能发现连接“金大福”与更高层级网络,甚至触及“隐士”踪迹的缝隙。他指示公安局长王海,对“悦来招待所”进行最严密的、不引人注目的秘密监控。不仅仅是出入口,还包括其周边的交通要道、通讯信号,甚至垃圾清运,都要纳入观察范围。他要求,监控的重点不是抓人,而是观察,记录所有异常,特别是那些与招待所“气质”不符的“特别”客人。
监控无声地布下。招待所依旧门庭冷落,老板是个六十多岁、沉默寡言的老头,服务员也只有一两个中年妇女,日子过得平淡如水。连续几天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出入,似乎这里真的只是一个被时代遗忘的角落。
然而,就在监控进行到第五天,一个细微的异常引起了侦查员的注意。招待所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每天清晨会推着垃圾车,将垃圾倒进街角的公用垃圾箱。侦查员在例行检查垃圾时(伪装成环卫工人),发现连续两天,垃圾中都有被撕碎、但纸张质量明显高于招待所常用便签的碎纸片,上面似乎有打印的英文字母和数字片段。技术复原后,发现是几组不完整的酒店预订确认号、航班代码(国际航班)片段,以及一个被反复涂抹但仍可辨认的电子邮箱前缀,似乎是某种代号“Traveller_XX”。
“旅行者”?国际航班?高质量打印纸? 这些碎片,与“悦来招待所”的低调破旧格格不入。显然,有“特别”的客人在这里短暂停留过,并且非常小心地处理了可能留下信息的废弃物。这位客人,很可能就是周信,或者与他类似的人。
这个发现让林远航精神一振。他立刻指示,扩大对招待所垃圾的检查范围和频率,同时对招待所内部的清洁人员(特别是那个倒垃圾的阿姨)进行更细致的背景调查和外围接触,看是否能获取更多信息。同时,他让技术部门尝试追踪那个不完整的电子邮箱前缀和航班代码。
调查艰难推进。倒垃圾的阿姨一问三不知,只说垃圾是每个房间收的,她不清楚是谁的。邮箱前缀和航班代码的追查也因信息不全陷入僵局。
就在侦查似乎又要卡住时,一个意外的发现,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照亮了新的方向。
负责监控通讯信号的技侦人员报告,在“悦来招待所”周边某个特定时段(深夜),捕捉到过一个极其微弱、但加密方式特殊的短时无线信号发射。信号强度很弱,方向飘忽,似乎来自移动设备,且使用了某种不常见的商业加密协议。经过技术分析,这种加密协议,与之前国安部门提供的、关于“信天翁”组织可能使用的某种联络工具的加密特征,有高度相似性!
“信天翁”!“隐士”所在的灰色组织!这个信号,难道意味着,“隐士”或其手下,真的曾经在“悦来招待所”附近活动过?甚至,招待所内部,就有一个隐秘的联络点?
这个发现,让“悦来招待所”的监控等级瞬间提升到最高。林远航与省国安部门取得了联系,请求技术支持。省国安派来了专家,携带着更精密的设备,加入了监控队伍。
然而,对手的警觉性,或者说“隐士”网络的反侦查能力,远超预料。 就在省国安专家抵达、准备对招待所内部进行更深入的技术侦查的当晚,意外发生了。
监控小组发现,招待所老板在深夜接了一个短暂的电话后,行为变得有些异常。他在空无一人的前台坐立不安,不时看向窗外。凌晨两点左右,他悄悄起身,没有开灯,摸黑走进了招待所后院那间一直锁着、据说是堆放杂物的平房。
监控画面(通过热成像和微型无人机)显示,平房内似乎有微弱的灯光亮起,老板在里面停留了约十分钟,似乎在翻找什么,然后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走了出来。他没有回前台,而是直接走向后院的围墙,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被杂物掩盖的狗洞。
“他要转移东西!”现场指挥的王海立刻意识到,“行动!控制老板,搜查平房!注意,目标可能具有危险性,行动要快!”
埋伏在附近的侦查员迅速行动,无声地翻墙入院,在老板即将钻出狗洞的瞬间,将其按倒控制。与此同时,另一组人破门进入那间平房。
平房内杂乱地堆放着旧家具和破烂,但靠墙的一个老旧碗柜被移开了,后面露出了一个被巧妙隐藏的、嵌入墙体的小型金属保险箱!保险箱是开启状态,里面已经空了。显然,老板刚刚取走了里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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