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褪,天边泛起鱼肚白。叶小凡悄无声息地回到石屋,身上还带着寒雾潭边特有的阴冷潮气。他指尖捻动,那点从窥视者残留痕迹处收集的暗灰色粉末,在晨曦微光下呈现出一种非石非金的奇特质感。他小心地将粉末收入一个空玉瓶,贴上标签,与那枚来历不明的冰玉盒一同藏入虚空纳元佩深处。
“厉长老……地傀……”叶小凡盘膝坐下,眸中寒光闪烁。对方搜寻“玄冥真水”的意图已明,且拥有追踪“冥寒”之气的手段,这对他而言是极大的威胁。必须尽快处理掉所有可能残留的气息,并设法扰乱对方的视线。
他静心凝神,再次运转《幽水秘典》中的敛息法门,结合自身虚空灵力的特性,如同最精密的筛子,将周身毛孔、经脉乃至石屋内的每一寸空气都细细过滤了一遍,确保再无一丝玄冥寒气外泄。同时,他引导体内那新生的、融合了虚空与幽水特性的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更加内敛、且能模拟周围环境普通灵气波动的伪装。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大亮。丹霞峰钟声悠扬,新的一天开始。
上午,叶小凡如同往常一样,前往执事堂领取日常任务。今日分配的任务,是去峰内的“百草阁”底层,协助一位姓韩的炼丹师处理一批低阶“火绒草”。火绒草性烈,是炼制基础火属性丹药“燃血丹”的辅料之一,处理时需要耐心剥离其外层坚韧的红色绒皮,既费时又考验对火灵力的细微控制。
叶小凡来到百草阁底层一间宽敞但略显闷热的丹房。丹房内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和烟火气,中央一座半人高的黄铜丹炉正吞吐着赤红色的火焰,炉边一位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老者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火候,正是韩炼丹师。旁边还有几名记名弟子正在埋头处理药材。
“新来的?去那边,把这些火绒草的绒皮剥下来,注意别损伤了内里的草芯,剥离的绒皮分开放置。今日日落前,需处理完这一筐。”韩炼丹师头也不抬,指了指墙角一堆如同红色钢丝般卷曲的草药,语气淡漠。
“是,韩师叔。”叶小凡应了一声,走到分配给自己的角落,拿起一株火绒草。触手温热,草叶边缘有细微的锯齿,那层红色绒皮果然坚韧异常,且蕴含着一丝暴躁的火灵力,若用力过猛或灵力属性相冲,极易导致草芯受损或绒皮自燃。
这对寻常炼气期弟子而言是个苦差事,但叶小凡却心中微动。他正需要一种方式来“合理”地消耗灵力、掩饰自身真实修为的恢复速度,同时尝试更好地掌控自身那融合后的灵力属性。处理火绒草,恰好能锻炼他对灵力的精细操控,尤其是对“火”与“木”属性的理解(火绒草虽属火,但其草芯蕴含生机,带一丝木性)。
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先仔细观察了几株火绒草的结构,又看了看旁边一名弟子笨拙而费力、不时引得绒皮冒起青烟的处理方式。然后,他才拿起一株,双手拇指与食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暗银灰色中带着幽蓝光晕的灵力。
这丝灵力并非强行去“撕扯”绒皮,而是如同最灵巧的刻刀,沿着绒皮与草芯之间那微不可查的天然缝隙,缓缓“切入”。他刻意将灵力属性调整到一种近乎“中性”的状态,以虚空之力包容,模拟出微弱的木属性生机之意,去“安抚”草芯,同时又带上一丝极淡的、源自对“冰”之理解的反向“冷却”效果,去“镇定”那暴躁的火绒皮。
过程缓慢,需要极大的耐心和专注。但叶小凡的神识强大,对灵力的控制更是远超同阶。只见那坚韧的绒皮,在他指尖灵力的引导下,竟如同熟透的果皮般,被完整地、均匀地剥离下来,露出里面翠绿欲滴、完好无损的草芯。剥离下的绒皮也保持着完整,并未自燃。
一株,两株,三株……叶小凡的速度逐渐加快,动作也越来越流畅。他并未追求极致速度,而是将重点放在对每一株草药灵性、结构的理解,以及对自身灵力输出的精准控制上。他仿佛不是在完成一项枯燥的任务,而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修炼。
他剥离的草药,品质明显高于旁边几名弟子。韩炼丹师虽然一直在照看丹炉,但眼角的余光偶尔扫过叶小凡这边时,那古井无波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此子对灵力的控制,沉稳得不像话,那灵力的属性也有些古怪,看似平和,内里却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韧性。
晌午时分,一名弟子送来简单的饭食。叶小凡停下手中的活,正准备用餐,眼角却瞥见丹房门口人影一闪,竟是楚惊云走了进来。楚惊云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目光在丹房内扫过,最终落在韩炼丹师身上,微微颔首:“韩师叔,师尊命我来取上次预订的那批‘固元丹’。”
韩炼丹师停下手中的活,从丹炉旁的一个玉匣中取出几个瓷瓶递给楚惊云:“厉长老要的固元丹,都在这里了。代我向厉长老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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