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华殿内一片寂静。
顾念安对着曜明帝和皇后微微福身,可身子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父皇、母后,是……是因为大哥三日后就要成婚,安安想回去……回去帮忙。”
顾念薇松开萧景琰的手,走到顾念安面前握住她冰凉的指尖:“手怎么这么凉?”
顾念安低着头不敢看姐姐,
顾念薇温柔的声音响起,里面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安安,告诉姐姐,为何不想去长乐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最了解你的,除了爹娘,就是我这个姐姐了,
你有事瞒着姐姐是不是?是不是跟景琛有关?”
顾念安抬起头,看着顾念薇,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只见她摇摇头:
“不是,怪我,是我说了两年之约作废,形同陌路的话。”
曜明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沉着脸看着一旁面色苍白的小儿子:
“琛儿,你来说,一个月前,长乐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母后刚才不过是提了一句‘长乐宫’‘桂花屏风,安安就腿软跪在地上,当众失仪。
到底是何事让她如此惧怕。”
萧景琛走上前,大大的桃花眼里满是红血丝,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语气哽咽道:“父皇,都怪儿臣……
那日在长乐宫,儿臣带安安去看儿臣亲自为她准备的屏风,
安安突然想起了幼时江公子送给她的桂花团扇,香味经久不散,
儿臣……儿臣因为嫉妒,便口不择言,说了‘公主’,自称‘本王’来跟她划清界限。”
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疼的看着顾念安,众人没有说话,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儿臣……儿臣还说,阿琛?你心里想着他的时候也是这般叫我的吗?
随后……随后儿臣怕说出更伤人的话,就大步转身离开。
安安在后面追儿臣的时候,摔倒在地上,磕破了膝盖。”
顾念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顾念薇和林氏心疼的给她擦眼泪。
只听萧景琛继续道:
“儿臣听到她摔倒的声音却还是没回头,
安安说出那句‘形同陌路’的时候,儿臣猛的顿住脚步。
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伤人,儿臣在转身离开时就已经后悔了,
当时也快速宣了太医,
儿臣跟她道歉,她也原谅儿臣了,我们也和解了,她还把两年之约缩短为一年。
儿臣将她送回了丞相府,每日去给她上药,给她带小玩意哄她开心,
她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多,儿臣……儿臣以为……”
“你以为,这事过去了,是吗?”说话的,是顾明渊。
萧景琛低着头没有说话,默认了顾明渊的话。
只听他继续道:“殿下,你知道吗?她白日里笑的开心,晚上睡觉时却会做噩梦。”
顾念安握着顾念薇的手猛的收紧,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原来大哥都知道……
”有一次,知春哭着来我的院子里找我,说安安一直说梦话,睡得极不安稳。
我甚为担忧,并未惊动任何人,独自前去查看。
你知道,我去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吗?”
“她躺在床上睡着的时候,哭着喊‘别走’,‘阿琛别走’,‘你等等我,我追不上你’。
那一晚,她说了十七次‘别走’。”
顾明渊每说一句,萧景琛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萧景琛对着顾家人重重磕了个头,泪水已经布满了脸颊:
“岳父岳母,大哥、二哥,姐姐,对不起,
我不该对她说如此伤人的话,不该在她解释时转身就走。
更不该让她追着我跑,摔倒的时候没有回头。”
他转过身,跪到顾念安的面前,泣不成声:
安安,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可以打我、骂我、恨我,只求你别怕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对你说重话了,再也不转身离开了,
安安,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别怕我,求求你……”
顾念安蹲下身子,伸出手抚摸着他额头前面磕的红肿的地方:“疼吗?”
萧景琛摇摇头,抓住她的手:“不疼,跟你比起来,我这点疼算什么?”
顾念安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阿琛,我不是怕你……”
萧景琛抬眸看着她,眼中闪着希冀的光。
只听她继续道:“我……我是怕你转身离开的背影,
是怕你用‘公主’’本王’将你我隔开。”
萧景琛擦了擦她的眼泪,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安安,对不起,
我混账,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对不起……”
顾念安没有躲开,只是摇了摇头:
“我也有错,我不该说‘两年之约就此作罢’,
也不该说‘要与你形同陌路’,我当时只是急了,
我怕……怕你真的不回头,也怕你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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