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镜噬心之痛,如同梦魇,缠绕了林晚晴数日。即便凭借《灵枢养玉篇》与凤血凝玉的温养,身体表面的虚弱与经脉的隐痛逐渐平复,但那种灵魂几乎被撕裂、本源险些被污染吞噬的恐怖感受,却深深烙印在了她的意识深处,让她对那高踞龙椅的镜魔,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忌惮与……杀意。
她不再仅仅是那个力求自保、被动周旋的棋子。慕容血脉中那份属于古老家族的骄傲与守护之责,在生死危机的淬炼下,如同经过烈火焚烧的真金,愈发璀璨而坚定。镜魔的存在,不仅是她个人的生死大敌,更是悬于这宫闱、乃至天下苍生头顶的毒刃。
修养期间,她并未完全停止修炼,反而更加刻苦。她不再仅仅满足于滋养自身,开始尝试更精细地操控那丝与玉佩共鸣的力量,甚至借助七宝镜残留的些许灵性,模拟对抗那种阴冷邪气的侵蚀。每一次模拟,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心神消耗巨大,但效果也是显着的,她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以及对邪气特性的理解,都在飞速提升。
这夜,她正于灯下反复推演一种以玉魄之光护持心脉的法门时,窗棂极轻地响了三下,一长两短。
是澹台静约定的暗号。
林晚晴心中一凛,立刻吹熄灯火,悄无声息地移至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滑入室内,正是多日未见的澹台静。他依旧是那副清瘦模样,但眼神比以往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先生。”林晚晴低声道,心中已然预感到有大事发生。
澹台静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扫过她,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随即沉声道:“你恢复得比老夫预想的要快,很好。时间不多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三日后,皇帝将携后宫妃嫔、宗室重臣,前往南郊天坛,举行春祭大典。”
祭天大典?林晚晴眸光一凝。这是皇室最重要的典礼之一,皇帝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镜魔皇帝为何要在此刻举行祭典?
“他并非真心祭天,”澹台静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冷笑道,“而是要以万民信仰为引,百官气运为薪,天地之力为炉,行‘偷天换日’之逆举!他要借这祭坛之力,彻底炼化掌控那万邪镜碎片,甚至……尝试将自身与镜魔完全融合,成就真正的‘镜中帝王’!”
林晚晴倒吸一口凉气!镜魔竟疯狂至此!若让其成功,届时他将不再仅仅是依附于皇帝肉身的邪物,而是真正拥有帝王权柄与镜魔邪力的恐怖存在,天下何人能制?
“不仅如此,”澹台静语气沉重,“据老夫观测星象及宫中气机流动,他选定此时,还有一个更恶毒的目的——他要在祭坛之上,以‘祭品’之名,引动天地之力,强行剥离你体内的慕容血脉,吞噬凤血凝玉的本源!以此至阳至净之力,中和镜魔邪力中的最后一丝反噬与不稳定,助其完美融合!”
林晚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原来那日的噬心之痛,不仅仅是警告与试探,更是为今日这绝杀之局所做的铺垫!镜魔早已将她视为囊中之物,只待祭坛之上,便要行那最终掠夺之事!
“他……他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此逆举?就不怕天谴,不怕百官非议吗?”林晚晴声音微涩。
“祭坛之上,自有阵法遮掩。届时,他只需制造些许‘神迹’或‘异象’,便可轻易将你的‘献祭’粉饰为‘天意’或‘为国祈福’。”澹台静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更何况,如今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已被其魔气侵蚀或利诱,成了他的爪牙。比如……萧家。”
萧贵妃!林晚晴瞬间明了。难怪萧贵妃近日如此沉寂,原来是在配合皇帝,筹备这最终的杀局!只怕祭坛之上,她也会是重要的“帮凶”之一。
“我们……该如何应对?”林晚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澹台静。对方既然前来,定然不是只为告知她这个绝望的消息。
澹台静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祭坛,是绝地,也是唯一的机会!那里是镜魔力量最盛之处,却也是其与天地气机连接最紧密、最无法完全遮掩自身的时候!更重要的是,祭坛本身,蕴含着一丝亘古存在的、代表秩序与公正的天地法则之力,对镜魔这等邪物,有着天然的压制!”
“先生的意思是……在祭坛上,反击?”林晚晴心跳加速。
“不错!”澹台静斩钉截铁,“这是他最强大的时刻,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刻!我们必须在他行逆举、力量集中于炼化镜片与吞噬你血脉的刹那,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时机,引动祭坛本身的法则之力,配合你全力激发的凤血凝玉净化之光,给予其致命一击!”
他取出一张绘制在薄绢上的简易图卷,上面勾勒着南郊天坛的布局,并标注了几个极其隐晦的节点:“这是祭坛的‘枢机’所在。届时,老夫会设法潜入,在这些节点布下引动天地正气的阵法。而你,需要做的,便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不惜一切代价,将凤血凝玉的力量,以及你全部的意志,灌注于祭坛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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