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的探索舰“心灯号”与“晶析号”,如同归巢的倦鸟,摇摇晃晃地返回「破晓之光」主舰的怀抱。舰体上新增的灼痕、裂口与能量过载的焦黑痕迹,无声诉说着“静默壁垒”内那场短暂而惨烈的交锋。维修机器人如同忙碌的工蚁,迅速攀附上舰体,开始紧急修补。
主舰医疗室内,气氛肃穆。并非因为伤情有多惨重——得益于星枢令的庇护、佛光道韵的稳固以及众人自身修为与科技装备的保护,无人遭受不可逆转的重创——而是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刚才那一刻距离彻底毁灭有多近。
林晚晴靠坐在医疗床沿,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眸中的九色流光已恢复平稳流转。星枢令玉佩温润地贴在她心口,持续释放着温和的能量,修复着她过度消耗的心神与轻微内腑震荡。手中那把“最初钥匙”光芒黯淡,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显然在最后的对抗中损耗不轻。
苏婆婆与石老损耗亦大,此刻正各自调息。阿霆身上暗金纹路明灭不定,正由诺亚协助检查有无法则层面的暗伤。紫铃则显得有些精神萎靡,频繁在扭曲空间中开辟通道,对她是不小的负担。最“惨”的是两艘探索舰,需要大修,短期内无法再承担高强度任务。
艾雯队长看着众人,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沉重。她调出一份初步的战后评估报告:“‘静默壁垒’内部的高能反应已降至安全阈值以下,时空结构趋于稳定(尽管依旧脆弱),‘长眠之纱’与战争‘寂灭诅咒’的混合能量场已基本消散,残余的惰性气息和恶意残念预计将在未来数十年内自然衰减。第七观测环的核心残骸目前状态平稳,钥匙插入点稳定,持续释放着微弱的‘活力调控’法则,如同一个‘起搏器’,维持着那片区域最低限度的‘活性’,防止其彻底滑向冷寂。”
她顿了顿:“但是,壁垒内部的环境依旧恶劣,充满了危险的残骸和时空陷阱,且核心残骸的长期稳定性未知。我们需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永久性的前哨站,进行长期监控和维护,并研究是否有可能逐步修复或重建第七观测环的部分功能。”
林晚晴轻轻点头,目光落在自己掌心黯淡的钥匙上:“钥匙受损,短期内可能无法再用于开启或稳定其他大型遗迹。但它在最后时刻,将一段坐标信息传递给了星枢令。”
她心念微动,星枢令投射出一片极其复杂、多维度的立体星图。星图上,除了他们熟悉的银河系以及部分邻近星系,还标注着另外六个闪耀的光点,这些光点以一种奇特的、超越三维空间的距离感分布着,彼此之间由纤细的光弧连接,构成一个残缺的“环状”网络。
“这就是……其他观测环的位置?”诺亚的机械眼快速记录分析,“根据结构与第七环残骸的对比,相似度高达87.3%。这些坐标的定位方式……涉及高维空间映射,常规航行几乎不可能抵达。”
“守望者遗产信息提到,‘纱’之根源未除,其他环可能亦受侵蚀,需要巡查。”林晚晴指着星图上那些光点,“这或许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但在此之前……”她看向破损的探索舰和疲惫的同伴,“我们需要时间。时间修复装备,时间恢复力量,时间消化这次获得的信息,时间……思考。”
思考如何面对一个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古老、结构更加宏大的宇宙监督体系;思考如何在自身力量有限的情况下,履行这份被“移交”的责任;思考“长眠之纱”的真正根源究竟是什么,以及那个神秘的“播种者”是否与之相关。
“我建议,”石老捋着胡须,缓缓开口,“我们返回织星者网络附近的基地,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整与潜心研究。此地不宜久留,前哨站的建立可由艾雯队长统筹,机械圣堂或可提供部分技术支持。我等则需闭关参悟此番所得,尤其是晚晴所获的星枢令圆满之道与守望者遗产信息,或能从中找到更安全高效的巡查之法。”
苏婆婆赞同:“阿弥陀佛。躁进无益,反易入魔。沉淀所得,稳固根基,方是长远之计。”
众人对此均无异议。冒险固然激动人心,但智慧和力量的沉淀同样重要,尤其是在见识了宇宙更深层的力量与危险之后。
数日后,在艾雯队长留下部分人员和物资开始建立“第七前哨站”后,「破晓之光」主舰承载着众人与两艘亟待大修的探索舰,离开了这片逐渐恢复“平静”的死亡星域,踏上了返回织星者网络的归途。
航行是宁静的。经历了连番激战,这份宁静显得尤为珍贵。众人或闭关,或研究,或只是静静地望着舷窗外流淌的星河,各自消化着最近的经历。
林晚晴在自己的静室中,将意识沉入星枢令深处。九枚碎片圆满融合后,令牌内部已自成一方玄奥无尽的小天地。她并非在修炼,而是在“沟通”。与「起源之心」的创生包容沟通,与「时光刻痕」的厚重记忆沟通,与「丰饶之种」的无限可能沟通……她在理解每一枚碎片更深层的含义,也在理解它们作为一个整体所代表的“多元共生、动态平衡”宇宙观的精微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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