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医生来了!”
门外,保镖带着一个提着医药箱的私人医生匆匆赶来。
医生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进屋,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酒气,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他没敢多话。
在红玫瑰舞厅这种地方混饭吃,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先给他看。”
周卫东捂着胸口的伤,指了指王建军。
王建军也没推辞。
他脱下那件满是油渍和血污的破棉袄,随手扔在地上。
里面是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背心。
背心已经被鲜血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忍着点。”
医生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背心粘连在伤口上的布料。
“嘶啦——”
布料被撕开。
王建军**的上身,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嘶——”
包厢里,响起了一片整齐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周卫东和戚泽斌,也不由得瞳孔一缩,头皮发麻。
那是一具怎样的躯体啊。
在那坚实精壮的肌肉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有的蜿蜒扭曲,那是刀伤。
有的呈圆形凹陷,周围皮肤皱缩,那是枪眼。
还有大片大片的烧伤痕迹,狰狞可怖。
旧伤叠着新伤。
每一道疤痕,都诉说着一段九死一生的故事。
医生拿着棉签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狠人,身上背着几条刀疤那是常事。
但像眼前这位这样,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的,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
这哪里是人的身体?
这分明就是一张活生生的作战地图。
一张用鲜血和硝烟绘制的修罗场。
尤其是左胸口心脏位置的那道枪伤,距离心脏只有不到一厘米。
只要稍微偏那么一点点,这人早就去见阎王了。
周卫东紧紧地盯着那些伤疤,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以前只觉得王建军是个身手好的亡命徒,是个为了钱敢玩命的山里人。
但现在,他发觉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这种伤,绝不是街头斗殴能留下的。
周卫东眼中的忌惮,彻底转化为了深深的敬畏。
“兄弟……”
“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王建军任由医生用酒精清洗着伤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瞎扯道。
“杀人的。”
三个字,让周卫东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包扎完毕。
医生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充满了压抑气息的包厢。
三人围坐在狼藉的茶几旁。
周卫东让人重新换了一桌酒菜,又开了两瓶茅台。
包厢里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不再是互相试探,而是一种真正平等的、甚至是带着几分敬重的对话。
“赵光头。”
周卫东咬着牙,吐出这三个字,眼里满是怨毒。
既然误会解开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复盘,然后复仇。
“这孙子,大名叫赵广义,因为是个秃瓢,道上都叫他赵光头。”
周卫东灌了一口酒,开始详细讲述这个死对头的底细。
“他是雪城北霸天,手底下养着百十号人,控制着北关所有的货运站,还有三家地下赌场。”
“这几年,他一直想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来。”
“尤其是我的舞厅生意,他眼红很久了。”
说到这,周卫东猛地一拍桌子。
“妈的!我早就该想到是他!”
“黑老三是他的头号打手,平时跟他形影不离。”
“这次他让黑老三假扮我的人去截你的货,就是想玩一招‘二虎竞食’!”
周卫东越说越气,胸口的伤口都崩开了,渗出了血迹。
“他算准了你会来找我拼命。”
“到时候,咱们俩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把咱们一锅端了!”
“这个王八蛋!我现在就带人去剁了他!”
周卫东霍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酒瓶就要往外冲。
他是真的急了。
被人当猴耍,还差点丢了命,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先别急周哥。”
周卫东要是换做以前,谁敢这么跟他说话,早被他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怎么?”
周卫东转过身,一脸的不解。
“咱们现在知道了是他干的,还不去弄死他?”
“弄死他容易。”
王建军弹了弹烟灰,
“但你就这么冲过去,能见到他的人吗?”
“赵光头既然敢设这个局,现在肯定躲在他的老窝里,等着看戏。”
“你带人去硬冲,那是送死。”
周卫东愣住了。
他虽然冲动,但不是傻子。
王建军说得对。
赵光头那个人,阴险狡诈,极其怕死。
他的老窝,肯定也是守卫森严,硬攻肯定会吃大亏。
“那你说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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