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东走出包厢问道。
“人在哪?”
“在北关货运站,阿虎看着呢。”
“带过来。”
周卫东沉吟片刻,补充了一句,说完便回去了。
“从后门走,别让人看见。”
“是。”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北关货运站的后门。
王建军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地“请”上了车。
上车前,一块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车子启动。
王建军靠在后座上,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
但他那双藏在黑布下的耳朵,却在微微耸动。
左转,行驶约三百米,能听到火车鸣笛声。
右转,上坡,路面颠簸,应该是土路。
再次左转,驶入平整的柏油路,能隐约听到街边的叫卖声和嘈杂的人声。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拐了七个弯。
车速始终保持在四十码左右。
全程约十五分钟。
他已经将整条路线,牢牢地刻在了脑子里。
车子停下。
王建军被带下车,脚下是坚硬的水泥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和酒精味。
红玫瑰舞厅的后门。
他被带进一条狭长的走廊。
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红木门前,站着两个戴着墨镜、西装革履的保镖。
“站住。”
其中一个保镖伸出手,拦住了他。
“搜身。”
王建军很配合地张开了双臂,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一个保镖开始从他身上仔细搜查。
从脚踝到大腿,从腰间到腋下,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摸得清清楚楚。
王建军的心跳,没有丝毫加速。
那把改装后的三棱军刺,就藏在他右臂袖口内侧的一个暗袋里。
那个位置,除非是脱光了衣服搜,否则极难发现。
在保镖的手即将摸到他袖口的时候。
王建军突然动了。
他微微侧身,主动从自己脚上的破皮靴里,抽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猎刀。
“山里人,没这玩意儿,睡不着觉。”
他用那嘶哑的声音说道,主动将猎刀递了过去。
“给你们,放心。”
保镖接过猎刀,掂了掂,又看了看王建军那张蜡黄的脸。
戒心,放下了一半。
毕竟,没有哪个刺客会主动交出武器。
他草草地拍了拍王建军的胳膊和后背,确认没有硬物,便挥了挥手。
“进去吧。”
另一个保镖拉开了那扇沉重的红木门。
“吱呀——”
门内,靡靡之音和喧嚣的人声汹涌而出,扑面而来。
王建军微微眯起眼睛,适应着门内那片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佝偻着背,迈步走了进去。
包厢内,水晶吊灯投下昏黄暧昧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酒气、女人的香水味,以及雪茄醇厚的烟草味。
几个穿着开叉旗袍的舞女,正端着果盘,巧笑嫣然地穿梭其间。
主位上,戚军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与周围的奢靡格格不入。
戚泽斌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周卫东坐在他身旁,满脸堆笑,亲自给戚军的雪茄剪着口。
“戚主任,您看我这舞厅还行吧?雪城这一亩三分地,也就我这儿的妞儿最新最正,酒也最纯。”
戚军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
一个保镖推门进来,在周卫东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卫东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几分兴趣。
“哦?人来了?带进来看看。”
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穿着一件满是油渍的破棉袄,身形佝偻,脸色蜡黄,透着病态。
他一进来,就缩着脖子,眼神躲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人模样。
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彪悍气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周卫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来了兴致。
他最喜欢跟这种跑山客打交道,这些人手里,总能掏出些城里见不着的稀罕玩意儿。
站着的戚泽斌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他看着那个佝偻的身影,不知为何,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感。
进来的男人,正是乔装后的王建军。
他没有立刻去看周卫东,而是先敬畏地扫了一眼包厢里的奢华,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
这副土包子进城的模样,让周卫东彻底放下了戒心。
王建军这才走到桌前,搓着手,用一口沙哑干涩的声音开口。
“周……周先生?”
“是我。”
周卫东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听说你有好东西?”
王建军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粗麻布包裹着的东西。
那布包脏兮兮的,还带着一股山里的土腥味。
他把布包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的保镖和舞女。
周卫东会意地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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