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菜窖口那堆枯草,突然动了。
一块烂木板被顶开。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前进帽的男人,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这人脸上蒙着黑口罩,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来了?”
声音沙哑。
“来了。”
王长友赶紧把烟收起来,一脸谄媚地凑了上去。
“领导,这么大的雪,辛苦您了。”
“少废话。”
那人拍了拍身上的土,冷冷地扫了王长友一眼。
“东西呢?”
“没带身上,太扎眼。”
王长友搓着冻僵的手,压低了声音。
“但我摸清了。确实是大黄鱼,五根!就藏在他家新挖的地窖里!”
“消息确切?”
“千真万确!那小子喝多了亲口说的,而且这两天他家那地窖守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是藏金子是藏啥?”
那人点了点头,眼里的贪婪一闪而逝。
“很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扔给王长友。
“这是定金。”
王长友手忙脚乱地接住,捏了捏厚度,那张老脸上堆满了笑。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别急着谢。”
那人冷哼一声。
“周先生说了,上次行动失败,让他很没面子。这次必须万无一失。”
周先生。
听到这三个字,王长友的脖子缩了一下。
虽然没见过这位大人物,但光是听这语气,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您放心!这次肯定成!”
“听好了。”
那人凑近王长友,声音压得极低。
“后天晚上,我会带人进村。到时候,你在村东头放一把火,把人都引过去。”
“我的人,会趁乱摸进王家。”
“只要拿到东西,宰了王建军,剩下的一半钱,立马给你。”
“放……放火?”
王长友愣了一下,有些犹豫。
“这要是烧着了人……”
“怎么?怕了?”
那人眼神一厉,杀气腾腾。
“想拿钱,就得手黑。周先生不养废物。”
王长友看着手里厚厚的信封,那是他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贪婪,最终战胜了恐惧。
他一咬牙,用力点了点头。
“行!干了!”
“只要能弄死王建军,把那五根大黄鱼搞到手,别说放火,杀人我都敢!”
“好。”
那人满意地拍了拍王长友的肩膀。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两人又嘀咕了几句细节。
随后,那人重新钻回了地窖。
王长友把信封揣进怀里,贴着肉放好,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
“王建军,这回我看你还不死!”
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快门声,被呼啸的风雪声掩盖了过去。
五十米外。
一处背风的雪坡后。
王建军趴在雪地里,手里端着那台海鸥相机。
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弱月光,刚才的一幕,虽然模糊,但两人的轮廓和交易的动作,已经被定格在了胶卷上。
“姐夫,拍着了?”
李向阳趴在他旁边,冻得鼻涕直流,眼睛却亮得吓人。
“嗯。”
王建军收起相机,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他的目光,穿过风雪,死死地盯着那个正哼着小曲往回走的背影。
“周先生。”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原来是他。
既然知道了正主,那这戏,就好唱了。
“走。”
王建军从雪地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去接咱们的支书回家。”
……
王长友心情大好。
怀里的钱烫得他心口发热。
他已经幻想着王建军横尸街头,自己拿着金条远走高飞的好日子。
哼着二人转的小调,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屯子里走。
路过一片小树林时。
突然。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太静了。
风声似乎都停了。
作为在大山里长大的老猎人,他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直觉。
有人!
王长友猛地停下脚步,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那里藏着一把剔骨刀。
“谁?!”
他厉喝一声,给自己壮胆。
没人回答。
只有树枝上的积雪,“簌簌”地落下来。
“出来!别装神弄鬼!”
王长友握着刀,身体紧绷,慢慢地转过身。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
一道黑影从树后闪了出来。
太快了。
快到王长友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只大手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呃——!”
所有的声音都被掐断在喉咙里。
王长友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提了起来,双脚离地,拼命地蹬踏着。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借着惨白的月光。
他看清了那张脸。
那是一张冷峻、毫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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