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喧嚣散去。
王家大院恢复了宁静。
西屋的灯亮着。
王建军独自一人坐在仓房里。
面前的木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那把缴获的79式狙击步枪,被拆解成了一堆零件,整齐地摆在油布上。
王建军手里拿着一块沾了枪油的棉布,仔细地擦拭着每一个零件。
枪管,枪机,击针,复进簧。
每一个部件,都闪烁着金属光泽。
这是男人的浪漫,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只有手里的枪,才是最忠诚的伙伴。
他一边擦枪,一边在脑海里复盘今天的战斗。
那个狙击手是个高手。
那个周先生背后的人,势力很大,手伸得很长。
这次失败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次,来的可能就是更狠的角色,甚至可能是更专业的杀手团。
光靠被动防守,早晚会被耗死。
必须主动出击。
但现在的他,根基太浅,实力太弱,还没法跟城里那些大人物硬碰硬。
得借力。
得用计。
王建军拿起瞄准镜,对着煤油灯看了看。
十字准星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他的脑海中,一个大胆而阴毒的计划,逐渐成型。
王长友。
这条被吓破了胆的“本地狗”,就是破局的关键。
如果直接杀了王长友,城里的人会立刻知道行动失败,会派新的人来,甚至会更加警惕。
但如果王长友“活着”,并且还在“配合”他们呢?
他要利用王长友这条线,给城里的“狼”传递假消息。
让他们以为自己还在掌控之中。
让他们把错误的判断,当成真理。
然后,在他们最松懈、最得意的时候。
给他们致命一击。
“咔嚓。”
王建军将最后一个零件组装完毕。
枪机复位。
一把完整的狙击步枪,重新出现在桌上。
“王长友。”
王建军轻轻抚摸着枪身,低声呢喃。
“既然你想当狗。”
“那老子就让你当个够。”
“不过这次,你得替我咬人。”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屯子里的老井旁,几个妇女正凑在一起洗衣服,棒槌敲得震天响,嘴也没闲着。
王建军披着那件军大衣,领着李向阳,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
路过井边时,王建军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看似无意地扫了一眼那几个正在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妇女,然后压低了声音,却又恰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向阳啊,这事儿你可得把嘴闭严实了。”
李向阳心领神会,立刻配合地露出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
“姐夫,我知道!戚哥那边交代的,我哪敢乱说?”
“嗯。”
王建军点了点头,又往四周“警惕”地看了一眼,才继续说道。
“戚哥托人捎信来了,过几天,还有一批更金贵的东西要送来。”
“比上次那两万块砖还金贵?”
李向阳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砖算个屁。”
王建军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子神秘劲儿。
“那可是能压箱底的硬通货,到了以后,必须找个最安全的地方藏好,这要是漏了风声,咱俩脑袋都得搬家。”
说完,两人不再言语,行色匆匆地走了。
只留下井边那几个妇女,一个个手里的棒槌都停了,眼珠子瞪得溜圆,互相交换着震惊又兴奋的眼神。
不到半天。
这消息刮遍了整个兴安屯。
传到最后,版本已经变成了“王建军在省城认的大哥,要给他送一卡车金条来”。
这消息,自然也传进了王长友的耳朵里。
村委会那间破办公室里。
王长友正坐在那张掉漆的办公桌后,手里夹着半截烟卷,眉头紧锁。
自从上次被王建军当众打了脸,他在屯子里的威信一落千丈。
以前那些见了他点头哈腰的村民,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戏谑,甚至有人敢当面顶撞他。
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愤怒。
就在这时,那个负责给他跑腿的小干事,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把井边的传闻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遍。
“更金贵的东西?”
“硬通货?”
王长友那双浑浊的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手里的烟卷烫到了手指都没发觉。
“消息确切吗?”
“确切!好几个人都听见了,王建军亲口跟李向阳说的!”
王长友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上次那两万块红砖,已经让他嫉妒得发狂。
这次如果是比红砖还金贵的东西……
那是啥?
古董?大烟土?还是……黄金?
不管是啥,只要能把这批货的消息透给城里那位“周先生”,那就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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