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突然从刚挖好的东墙基槽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是铁锹落地的声音。
“蛇!死蛇!”
“妈呀!这是啥玩意儿!”
原本井然有序的工地,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工人们一阵骚乱,纷纷丢下手里的活,惊恐地往后退。
王建军眉头一皱,放下茶缸子,大步走了过去。
李向阳已经先一步跳进了基槽。
只见那刚刚挖开的深坑里,赫然躺着一只破碎的黑色瓦罐。
瓦罐里,流出一滩黑乎乎、散发着恶臭的液体。
而在那液体中间,盘着一窝死蛇。
那是几条花花绿绿的土蛇,脑袋都被砸扁了,身体僵硬地纠缠在一起,死状极惨。
在死蛇旁边,还压着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些难懂的符咒。
“这是……这是‘镇魇’啊!”
人群里,一个上了岁数的老瓦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都在哆嗦。
“这是有人给这地基下了最恶毒的诅咒!这是要让主家断子绝孙啊!”
“这地不能盖房了!这是大凶之兆!”
“触怒了地仙,是要遭报应的!”
迷信,在农村有着极其可怕的传播力。
一听到“断子绝孙”、“大凶之兆”这些字眼,村民们的脸色都变了。
恐惧迅速蔓延。
原本热火朝天的工地,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开始偷偷往后缩,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人心惶惶。
工程被迫停摆。
李向阳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
“谁?这是谁干的缺德事!”
他吼道,但没人回应,只有那一双双惊恐躲闪的眼睛。
王建军站在基槽边,面色沉静。
他没有说话,直接跳了下去。
“建军!别动!那是晦气东西!”
王富贵在上面急得大喊。
王建军充耳不闻。
他蹲下身,伸出手,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把抓起了那条死蛇。
他把蛇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一股浓烈的雄黄味,混杂着死鱼烂虾的腥臭。
他伸出手指,在蛇的腹部捏了一下。
软的。
还没冻硬。
王建军冷笑一声。
他站起身,举起手里的死蛇,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上面的人群。
“大家都看清楚了。”
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慌乱。
“这蛇,身子还是软的。”
“现在是数九寒天,地底下的土都冻得硬邦邦的。”
“如果是埋在地里几十年的老物件,这蛇早就成了干儿了,一碰就碎。”
“但这蛇,肚子里还有血水。”
他猛地用力一捏。
“噗!”
一股黑血从蛇嘴里喷了出来。
“这是有人昨晚刚埋进去的!”
王建军把死蛇重重地摔在地上。
“什么镇魇,什么诅咒。”
“这就是有人眼红,有人心黑,想坏了我的事!”
“这是**,不是天灾!”
这番话,有理有据。
村民们愣住了,眼里的恐惧稍微退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议论。
“是啊,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软乎蛇?”
“看来真是有人捣鬼?”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彻底拔除,光靠几句话是不够的。
王建军知道,必须下猛药。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大团结。
那是十块钱。
他想了想,又掏出四张。
整整五十块!
他把钱举过头顶,在阳光下晃了晃。
“我王建军,不信鬼神,只信公道。”
“这事儿,肯定是人干的。”
“既然是人干的,就肯定有人看见。”
“谁要是能提供线索,这五十块钱,就是他的!”
“当场兑现,绝不食言!”
五十块!
人群瞬间炸了锅。
这年头,五十块钱能买一头大肥猪了!
刚才还对“诅咒”心存畏惧的村民们,此刻看着王建军手里的钱,眼珠子都绿了。
恐惧?
在金钱面前,恐惧算个屁!
“五十块啊!这也太多了!”
“谁看见了?快想想!”
人群里的气氛,瞬间从惊恐转为了相互猜疑和打探。
每个人都成了侦探,都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身边的人。
王建军把钱递给李向阳。
“向阳,你去。”
他低声吩咐了几句。
李向阳心领神会。
他拿着钱,并没有站在原地干等,而是钻进了人群里。
他专门往那些半大孩子、还有平日里喜欢起夜溜达的老光棍身边凑。
“二狗子,你想不想吃糖?想不想买鞭炮?”
“三叔,你昨晚不是去西头看寡妇了吗?路过这儿没?”
李向阳虽然年轻,但他脑子活,又跟着王建军学了不少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引导和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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