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李向阳赶着爬犁,冻得鼻涕在那儿一缩一缩的,脸上却全是兴奋。
“姐夫,咱今天去哪儿?还去那个雪窝子?”
“不去那儿。”
王建军把枪扔上爬犁,紧了紧身上的皮大衣。
他眯着眼睛,望向远处那片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深山老林。
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今天,咱去找找那个大家伙。”
“大家伙?”
李向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圆了。
“姐夫,你是说……那头熊瞎子?!”
“咋?怕了?”
王建军瞥了他一眼,戏谑地笑了笑。
“怕个球!”
李向阳脖子一梗,拍了拍腰间那杆双管猎枪。
“上次是意外!今天非得扒了它的皮不可!”
“行,有种。”
王建军把最后一捆油布包好的干粮扔上爬犁,拍了拍手。
院子里,三只黑得发亮的胖狗子已经按捺不住了。
最大的大黑,体重一百一十多斤,最小的三黑也过了百斤。它们绕着爬犁疯狂扑腾,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呜呜”声,健壮的胸肌在乌黑的皮毛下滚动。
“行了,别骚了。”
王建军笑骂一句,挨个给它们套上结实的皮质挽具。
他一抖缰绳,爬犁在雪地上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停在了小舅子李向阳家门口。
李向阳早就等得望眼欲穿,扛着他的双管猎枪就冲了出来。
“姐夫,走!”
“急个屁。”
王建军瞥了他一眼。
“坐稳了。”
爬犁再次启动,朝着茫茫林海深处驶去。
两人没急着去找那头熊瞎子,而是先去查看了前几天下的套子。
收获,大得惊人。
“我的天!姐夫,发了!”
李向阳看着一排排套子上挂着的猎物,眼睛都直了。
完整的跳猫子,足有九只。
被啃得只剩一半的,3只。
只剩下些许皮毛残骸的,有5只。
二十多个套子,只有三个是空的。
李向阳的嘴巴乐得合不拢,手脚麻利地往下解猎物。
王建军则不紧不慢地重新布置套子,手法娴熟,速度极快。
不一会,二十个套子全部焕然一新,隐没在白雪之下,静静等待着下一批倒霉蛋。
“姐夫,咱上次说的那个‘夹大皮’,要不今天试试?”
路上,李向阳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一脸期待地问。
“行啊。”
王建军咧嘴一笑。
“想玩,哥就陪你玩把大的。”
两人不再理会雪地上那些野鸡、兔子的踪迹,径直朝着上次熊瞎子中枪的那个洼地赶去。
抵达洼地边缘,王建军把马拴在一棵大松树下,给它添足了草料。
“家伙都带好,跟紧了。”
他嘱咐了一句,解开了三条狗的绳套。
“去,找!”
三只狗得了命令,化作三道黑影,猛地蹿了出去。
大黑冲在最前面,它跑到熊瞎子中枪的位置,猛地抬起头,鼻翼剧烈翕动。
这是“抬头香”,凭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追踪。
可隔了两天,风雪早已将那股血腥味吹得一干二净。
大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
它低吼一声,放弃了这种方式,一头扎进雪里,开始用鼻子紧贴着地面,仔细分辨。
“低头香”。
追踪足迹。
王建军和李向阳端着枪,和另外两条狗紧紧跟在大黑身后。
雪地上,熊瞎子那巨大的脚印断断续续,时隐时现。
“这畜生,够狡猾的。”
王建军看着雪地上的痕迹,眉头微皱。
熊瞎子在休息前,会故意绕上几个大圈子,就是为了分辨气味,防止被追踪。
这种“走坨子”的熊,性子最是多疑,也最是凶残。
寻常猎人,宁可空手回家,也绝不敢轻易招惹。
大黑的耐心极好。
它不知疲倦,在林子里绕来绕去,每一个岔路口都要停下来仔细分辨。
一个半小时。
整整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就在李向阳的耐心快要被耗尽时,一直低着头的大黑,猛地抬起了脑袋。
它的耳朵警觉地转了转,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汪!”
一声短促而又充满杀气的爆喝。
下一秒,它那一百多斤的庞大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一个方向猛冲过去。
花豹和三黑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三道黑色的影子,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密林的尽头。
“操!跟上!”
王建军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
狗这是找到直踪了!
那头熊,就在前面!
他最担心的不是熊,而是狗的安全。
这三条狗,是他最得力的帮手,也是最忠诚的伙伴,要是折了一只,他得心疼死。
王建军把五六半往怀里一揣,卯足了劲,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狂奔。
李向阳也咬着牙,拼了命地跟在后面。
雪没到了大腿根,每一步都跑得异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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