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穿透密林的缝隙,洒在马车的车辕上,将斑驳的木痕染成温暖的橘色。陆昭靠在车厢内壁,指尖摩挲着腰间温热的剑冢令,左臂上的黑色脉络已消退大半,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印痕,如同蛛网般蛰伏在皮肤之下。
苏婉坐在他身侧,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嘴角的血渍,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一只受伤的幼兽。她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连日的奔波与厮杀让她疲惫不堪,却依旧强撑着精神,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车厢外,投降的听雨楼弟子们正沉默地赶路,马蹄声踏碎了林间的寂静,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显前路漫漫。
“剑冢令的白光,当真能化解斩运锈剑的反噬?”苏婉轻声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她的目光落在陆昭腰间的黑色令牌上,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究。
陆昭点了点头,将令牌握在掌心,感受着从令牌中传来的丝丝暖意。那股暖意顺着经脉流淌,所过之处,原本因强行解开三重封印而紊乱的真气,竟渐渐变得平和起来。“这令牌绝非寻常之物,”他沉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昨夜我昏迷之际,分明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左臂,将那股阴冷的反噬之力尽数驱散。若非它,我恐怕早已经脉尽断,沦为废人。”
苏婉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看着陆昭苍白的脸庞,轻声道:“待我们抵达听雨楼总舵,定要好好研究这令牌的来历。说不定,它与你手中的斩运锈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昭颔首不语,目光落在斩运锈剑上。剑身古朴斑驳,剑鞘上刻着繁复的纹路,隐隐透着一股沧桑的气息。他总觉得,这柄剑和这块令牌,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关乎他身世,关乎幽冥殿阴谋的秘密。
夜色渐深,明月高悬,银辉洒满大地。一行人在林间的一片空地停下,搭起了简陋的帐篷。陆昭谢绝了苏婉的陪伴,独自一人钻进了帐篷,他需要静下心来,梳理体内的真气,同时,也想弄清楚剑冢令的秘密。
帐篷内,陆昭盘膝而坐,将斩运锈剑放在膝头,剑冢令握在掌心。他运转逆脉剑诀,温热的真气在体内逆行,所过之处,经脉传来阵阵刺痛,却也让他的神智愈发清醒。
忽然,掌心的剑冢令猛地一颤,散发出耀眼的白光,将整个帐篷照得如同白昼。陆昭心中一惊,正欲开口,却见那白光愈发强盛,竟化作一道光柱,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光柱中传来,拉扯着他的意识,朝着一个未知的空间飞去。
陆昭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苍茫的剑冢之中。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剑坟,每一座坟前都插着一柄断剑,剑身锈迹斑斑,透着一股萧索悲凉的气息。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尘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是无数剑魂在哀嚎。
“八百载光阴流转,终有后人能引动剑冢令的剑意幻境,凌某,终是等到了。”
一道苍老而雄浑的声音,突然在剑冢中响起,如同洪钟大吕,震得陆昭耳膜嗡嗡作响。他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座最高的剑坟前,站着一道身着白衣的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他,白发如雪,衣袂飘飘,周身萦绕着一股凌厉的剑意,仿佛一柄出鞘的神剑,令人不敢直视。
陆昭心中一凛,握紧了手中的斩运锈剑,沉声道:“阁下是谁?此地又是何处?”
白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癯的脸庞。他的面容饱经风霜,眼神却锐利如剑,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看着陆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缓缓开口道:“吾名凌绝霄,八百年前,曾执此剑,镇守蚀日大阵。”
凌绝霄!
陆昭心中巨震,手中的斩运锈剑竟在此刻发出一阵剧烈的嗡鸣,仿佛在回应着旧主的呼唤。他看着凌绝霄手中那柄与自己斩运锈剑一模一样的长剑,眼中满是震惊:“你……你是斩运锈剑的前代主人?”
凌绝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陆昭手中的斩运锈剑上,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与怅惘:“此剑名为‘斩运’,共分九重封印,每一重封印,都藏着一种斩运之能。当年,吾以自身精血为引,将此剑炼成,用以镇压蚀日大阵的阵眼。却不想,八百年后,它竟会落入你的手中。”
陆昭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他看着凌绝霄,急切地问道:“蚀日大阵?那是什么?幽冥殿与它又有何关系?”
凌绝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声音陡然变得沉重起来:“幽冥殿,乃是八百年前‘蚀日之乱’的余孽!当年,吾与一众同道,以毕生修为,将妄图颠覆大夏王朝的蚀日教剿灭,唯有教主一脉逃脱,隐姓埋名,创立了幽冥殿。他们蛰伏八百年,就是为了重启蚀日大阵,以万灵血祭,汲取天地气运,颠覆大夏!”
“万灵血祭?”陆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起了幽冥殿在北凉节度使府筹备的血祭三千,心中不由得掀起惊涛骇浪,“他们在北凉筹备的血祭,就是为了重启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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