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锈剑能斩天道 第51章 明查暗探藏玄机

夜雨敲打着北凉城的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水花，氤氲的水汽将整座城池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陆昭披着一身黑色蓑衣，斗笠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腰间挂着听雨楼的青铜腰牌，却刻意将那枚刻着“七”字的标识藏在衣襟内，只露出普通的纹饰。他站在青阳别院的后巷阴影里，指尖摩挲着怀中温热的剑冢令，令牌上传来的丝丝暖意，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三日前，周恒在城南阁楼密谈时，俯身凑到他耳边低语，气息裹挟着淡淡的墨香：“听雨楼水太深，叶轻眉看似坦荡磊落，实则对你的身世存疑，处处试探。你不如借着调查‘陆昭踪迹’的名头，留在青阳别院，既可以避人耳目，打消叶轻眉的猜忌，又能暗中搜集幽冥殿与北凉官府勾结的铁证。”

陆昭当时便明白了周恒的深意。他以“陆七”的身份混进青阳别院做杂役，每日里挑水劈柴、打扫庭院，脏活累活抢着干，将一副浑浑噩噩、唯唯诺诺的样子演得淋漓尽致。背地里，他却将别院的每一处角落都记在了心里——东跨院的守卫换班规律，西厢房的灯火明暗，尤其是后院那座守卫森严的阁楼，朱漆大门上刻着青阳剑宗的剑形图腾，门口常年站着两名佩剑弟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显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夜，正是他动手的时机。

子时刚过，夜色浓稠如墨，连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青阳别院的巡夜弟子已经换了一轮，新换班的弟子困意正浓，三三两两地聚在墙角闲聊，正是守备最松懈的时候。陆昭身形一晃，如同狸猫般轻盈地跃过墙头，脚尖在青瓦上轻轻一点，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后院的空地上。落地时，他特意踩在积水的泥洼处，将脚印抹平，不留一丝痕迹。

阁楼的门是虚掩着的，门轴上涂着厚厚的油脂，显然是有人特意为之，推开时不会发出半点声响。陆昭屏住呼吸，缓缓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混杂着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烛火摇曳的光影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阁楼内，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账簿和信件，泛黄的纸页上写满了蝇头小字，桌案上还放着一盏未喝完的热茶，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显然主人离开不久。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书架，从顶层到底层，逐一排查，最终落在了最底层的一个紫檀木盒子上。盒子上没有锁，却刻着青阳剑宗的剑形图腾，与大门上的纹饰如出一辙。陆昭伸手将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沓厚厚的账簿，账簿上的字迹工整娟秀，记录着青阳剑宗北凉办事处在这三年间的收支明细，从采买剑材到打点官员，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翻到最后一页时，陆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账簿的手指微微颤抖。账簿的末尾，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墨迹尚未完全干透：“三月初三，北凉节度使府赠白银万两，用以采买‘祭器’，收货人为林惊云。”

林惊云！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陆昭的脑海中炸响。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大师兄，那个曾经对他关怀备至、手把手教他练剑的师兄，竟然会和北凉节度使扯上关系。而且，那所谓的“祭器”，听起来绝非善类，隐隐透着一股血腥之气。

陆昭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将账簿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正准备转身离开，目光却无意间扫到了桌案上的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盖着一个画着骷髅头的印记——那是幽冥殿的专属标志，如同跗骨之蛆，让人不寒而栗。

他心中一动，伸手将信拿起，借着摇曳的烛火光芒仔细阅读。信的内容很短，却字字诛心，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惊云吾弟，血祭三千之期将近，剑炉已在节度使府后院铸好，届时需你亲自押送‘祭品’前往。切记，此事不可泄露半句，否则，青阳剑宗上下，鸡犬不留。”

血祭三千！剑炉！

陆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终于明白，幽冥殿和青阳剑宗勾结的目的，竟然是要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血祭，用三千人的性命来献祭，铸造那把所谓的邪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踩在积水的石板上，发出“啪嗒”的轻响，虽然细微，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陆昭心中一紧，连忙吹灭烛火，身形一闪，躲到了书架的后面，屏住呼吸，握紧了怀中的斩运锈剑。

门被缓缓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雨香。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那人的脸上，露出了一张清秀绝美的脸庞——正是苏婉！

陆昭心中充满了疑惑。苏婉是听雨楼的弟子，平日里跟着叶轻眉左右，怎么会深夜出现在青阳别院的阁楼里？

苏婉似乎对阁楼的环境极为熟悉，径直走到桌案前，伸手在桌案的暗格里摸索了一阵，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件，掏出来一看，竟是一枚同样刻着骷髅头印记的幽冥殿令牌。她将令牌握在手中，低声自语，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地传入陆昭耳中：“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林惊云就是幽冥殿安插在青阳剑宗的内奸，张默这个叛徒，果然和他勾结在一起。”

陆昭再也忍不住，从书架后缓缓走了出来，沉声道：“苏姑娘，你深夜在此，所为何事？”

苏婉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手中的令牌险些掉落在地。当她看清来人是陆昭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还想问你呢，陆七，不，我应该叫你陆昭才对。”

陆昭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他没想到，苏婉竟然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这个秘密，他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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