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鬼哭峡的第二天,陆昭一行人终于看到了海。
那是一望无际的深蓝,与灰白的天空在远处相接。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雪白的泡沫。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吹散了连日奔波的疲惫。
但众人没有心情欣赏海景。
按照计划,他们需要在海边找到安全的船只,渡海前往归墟。但问题是...所有的码头都被幽冥殿控制了。
“听潮镇那边传来消息,三天前幽冥殿血洗了码头,所有船都被扣押了。”苏婉脸色难看,“现在想出海,除非抢船。”
“抢船不难,难的是怎么避开幽冥殿的海上巡逻。”叶轻眉道,“我爹说过,幽冥殿在东海有‘黑鲨舰队’,专门拦截前往归墟的船只。”
陆昭站在一处高崖上,剑瞳术开启,观察着海岸线。几十里长的海岸,只有三处适合停船的港湾,而每处港湾都有幽冥殿的旗帜飘扬。
确实防守森严。
“还有一个办法。”苏婉忽然道,“我听楼主提过,东海有些‘海民’,世代以捕鱼为生,熟悉海路,也有自己的秘密航道。如果能找到他们...”
“海民?”陆昭问。
“算是东海的本土势力,不属于任何门派,但也不容小觑。”苏婉道,“他们讨厌外人,尤其讨厌幽冥殿。如果能取得他们的信任,或许能借到船。”
“怎么找?”
“海民通常生活在偏僻的海湾或岛屿上。”苏婉指向东南方向,“那边有个叫‘月牙湾’的地方,据说有海民聚居。但...很危险。海民对外人极其警惕,擅闯者格杀勿论。”
陆昭思考片刻,做出决定:“去月牙湾。总比硬闯码头强。”
众人沿着海岸线向东南行进。
这一带地形复杂,礁石林立,山路难行。但好处是隐蔽,不容易被发现。陆昭一边赶路,一边继续修炼逆脉剑诀——经过鬼哭峡一战,他越发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
真气境大成,已经不够用了。
他需要尽快突破到圆满,甚至...冲击罡气境!
但逆脉修炼的痛苦与日俱增。每逆转一个周天,都像在刀山上滚过一遍。经脉被反复撕裂又愈合,那种痛苦足以让常人崩溃。
但陆昭坚持下来了。
恨意,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每当他想要放弃时,眼前就会浮现出矿洞里的景象,浮现出林惊云那得意的笑容,浮现出幽冥殿那些狰狞的面孔。
这些画面,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三天后,他们抵达了月牙湾。
那是一片形如弯月的海湾,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的水道通往大海。湾内风平浪静,停泊着十几艘造型奇特的小船——船身狭长,船首雕刻着鱼头图案,与中原船只截然不同。
海湾旁的悬崖上,建着一些木屋,炊烟袅袅。能看到一些穿着鱼皮衣的人在活动,他们皮肤黝黑,身材矮壮,动作敏捷。
“那就是海民。”苏婉低声道。
众人藏在树林中,观察着海湾。突然,一个海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
“被发现了!”苏婉一惊。
果然,那个海民吹响了海螺号角。号角声嘹亮,传遍整个海湾。瞬间,所有海民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拿起鱼叉、弓箭,警惕地看向树林。
“我们没有恶意!”苏婉连忙喊道,举起双手走出树林。
陆昭等人也跟着走出,但手都按在兵器上,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海民们围了上来,约有三十多人。为首的是个独眼老者,脸上布满海风刻蚀的皱纹,眼神沧桑但锐利。他手中拿着一柄骨制鱼叉,叉尖泛着寒光。
“外人,为何擅闯月牙湾?”独眼老者声音沙哑。
“前辈,我们想借船出海,前往归墟。”苏婉恭敬道,“愿意付出相应的报酬。”
“归墟?”独眼老者脸色一变,“你们要去那个鬼地方?送死吗?”
“我们有必须去的理由。”陆昭上前一步,“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独眼老者上下打量陆昭,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是...武者?而且修为不低。”
“真气境大成。”陆昭坦然道。
“呵,真气境就敢去归墟?”独眼老者冷笑,“小子,你知道归墟是什么地方吗?那里是上古战场,是海妖巢穴,是...蚀日大阵的阵眼之一!进去的人,十有**出不来!”
陆昭心中一动。这老者知道蚀日大阵?
“前辈知道蚀日大阵?”
“岂止知道。”独眼老者语气复杂,“我们海民的先祖,就是当年镇守归墟的‘镇海卫’后裔。三百年了,我们世代守护着这片海域,防止幽冥殿重启大阵。”
镇海卫后裔!陆昭想起鬼哭峡那具骸骨,慕容战就是镇海将军!
“前辈,实不相瞒,我是大燕皇室后人。”陆昭决定坦诚相告,“此去归墟,一是为救被困的父亲,二是为彻底摧毁蚀日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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