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节度府的天牢,建在府衙最深处的地底,阴冷潮湿,石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铁锈与血腥交织的味道。
陆昭被铁链锁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手腕与脚踝处的铁链,皆是用精铁打造,上面还淬了压制真气的散功散,任凭他逆脉剑诀运转,体内的真气也只能在经脉中微弱地流淌,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他的对面,是周恒与叶轻眉,两人同样被铁链锁着,身上都带着伤,脸色苍白。十名精锐弟子,只剩下三人,也都被关在隔壁的牢房里,气息奄奄。
三天前,歃血为盟的宴席刚散,王崇山便突然翻脸。他以“勾结幽冥殿、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将陆昭等人全部拿下。那些原本已经归顺的北凉军士兵,瞬间倒戈,将他们团团围住。陆昭虽然解开了斩运锈剑的第四重封印,实力大涨,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又有备而来,最终还是力竭被擒。
“王崇山这个老匹夫!果然是幽冥殿的走狗!”周恒猛地一拳砸在石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石壁上的苔藓簌簌掉落,“我早就说过,此人不可信!陆公子,是我害了你!”
陆昭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淡淡地看着周恒:“此事不怪你。是我们低估了幽冥殿的手段,也低估了王崇山的野心。”
叶轻眉也轻声道:“是啊周兄,此事怪不得你。王崇山藏得太深了,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早就被幽冥殿控制了。”
周恒咬着牙,眼中满是不甘:“我们明明已经识破了幽冥殿的奸计,明明已经重创了他们在北凉的势力,为何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陆昭沉默片刻,缓缓道:“因为幽冥殿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中更为庞大。王崇山只是他们安插在北凉的一颗棋子而已。或许,从我们踏入北凉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他的话音刚落,牢房外便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牢门被打开,两名狱卒押着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脸上蒙着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是苏婉!
陆昭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苏姑娘,你怎么来了?”
苏婉走到陆昭面前,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些饭菜和水,递到陆昭面前。她的动作很轻,眼神中满是担忧:“陆公子,我是来给你送些吃的。三日后,便是你的行刑之日了。”
陆昭接过饭菜,却没有丝毫胃口。他看着苏婉,沉声道:“苏姑娘,你不该来的。王崇山既然已经翻脸,定然会对你有所防备。你此刻前来,太过危险了。”
苏婉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不怕。我既然加入了灭冥盟,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陆公子,我今日前来,除了给你送吃的,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她压低声音,凑到陆昭耳边,轻声道:“我通过暗线查到,王崇山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幽冥殿的人控制了。他的妻儿,都被幽冥殿掳走,当作了人质。而且,北凉军之中,已经混入了大量的‘血煞剑傀’。这些剑傀,都是用活人炼制而成,力大无穷,不畏生死,是幽冥殿的杀手锏。”
“血煞剑傀?”陆昭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果然如此。我说王崇山为何敢如此嚣张,原来是有恃无恐。”
苏婉继续道:“不仅如此,我还查到,幽冥殿之所以要将你们问斩,并非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引蛇出洞。他们知道,你身上藏着秘密,定然会有人前来救你。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救人的人自投罗网。”
陆昭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我明白了。他们是想借着我的名义,将灭冥盟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好一个毒辣的计谋!”
苏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团,塞到陆昭手中:“这是我绘制的天牢地形图,上面标注了守卫的换班时间和逃生路线。陆公子,三日后行刑,你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灭冥盟不能没有你!”
说罢,她便站起身,对着陆昭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牢房。
看着苏婉离去的背影,陆昭握紧了手中的纸团。纸团上的纹路,透过薄薄的纸张,清晰地印在他的掌心。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周恒与叶轻眉也看到了这一幕,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希望。
“陆公子,我们有救了!”周恒激动地说道。
陆昭却摇了摇头,淡声道:“没那么简单。王崇山既然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绝不会轻易让我们逃出去。苏姑娘的地形图,只能帮我们一时,想要真正逃出去,还需要另想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斩运锈剑上。剑身之上,第四重封印解开后,露出的洁白剑身,在昏暗的天牢中,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光芒。
“或许,我可以尝试解开第五重封印。”陆昭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斩运锈剑共有九重封印,每解开一重,实力便会暴涨一分,但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第四重封印解开的代价,是他失去了一段关于童年的记忆。而第五重封印的代价,恐怕会更加沉重。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陆昭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心神沉入斩运锈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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