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东北郊,数快旅新驻地。
晨雾还未完全散去,营区操场上已经响起了嘶吼与皮靴踏地的闷响。
一百名交流军官,此刻正背着三十公斤的背包,在泥水与碎石混合的简易越野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挣扎。
他们身上价值不菲的定制作训服早已污秽不堪,脸上混合着汗水、泥浆和难以掩饰的愤恨。
韩承宇背着手,像一尊铁塔般立在终点线旁的高台上。
他戴着墨镜,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对下面那些权贵子弟的狼狈视若无睹。
手里捏着一沓越来越厚的投诉信——这些信通过各种渠道,雪花般飞向国防部、陆军本部,甚至直接送到了某些议员的办公桌上。
“旅长。”韩承宇看到姜东元走近,立刻转身,利落敬礼。
姜东元还了礼,走到高台边缘。
他今天没穿常服,也是一身与士兵无二的作训服,但笔挺的身姿和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让他与操场上那些狼狈的身影有着云泥之别。
中校肩章在晨曦中反射着微光。
“情况?”姜东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原定今早送达的第二批单兵作战系统、车载通讯平台和无人机侦测单元,全部被后勤部以‘调拨优先级调整’为由扣下了。”韩承宇语速平稳,汇报着坏消息,“朴仁勇部长亲自签的字。另外,交流军官团背后的家族开始联合施压,过去二十四小时,有超过七个电话打到师部,要求‘关注年轻军官的身心健康’,并对我们‘非常规的、涉嫌虐待的训练方式’提出质询。”
姜东元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他目光扫过操场,精准地落在几个虽然疲惫但眼神依旧桀骜、甚至偷偷对他投来挑衅目光的军官身上。
这几人,正是那几通施压电话主角的子侄。
“地狱周”才进行到第几天啊,反击就来了。而且直指要害——装备和上层压力。
“我们自己的‘货’,到了多少?”姜东元问。
“安德烈先生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第一批替代品,凌晨已经秘密入库。性能优于制式装备,但数量只够装备两个连,且无法公开使用。”韩承宇低声回答,“‘教授’和尹世宪长官分析,朴仁勇卡脖子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他们很可能借‘训练事故’或‘管理混乱’为由,推动上级派出调查组,甚至暂停您的旅长职务。”
正说着,一辆挂着军牌,但明显是民用高级轿车的黑色奔驰,径直开到高台下。
车门打开,先下来一名穿着校官常服、面色倨傲的少校,随后,一名穿着昂贵西装、梳着油亮背头的中年男子皱着眉走了下来,用手帕嫌弃地掩了掩鼻子,似乎受不了营地的土腥味。
那少校抬头看向高台,朗声道:“姜东元旅长!这位是国防委员会金议员办公室的郑辅佐官!前来了解交流军官团训练情况,请你下来一趟!”
声音很大,瞬间吸引了操场上不少人的注意。
几个正在“受苦”的纨绔子弟,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来了。
姜东元眼神微微一凝。
他没有立刻下去,而是先对韩承宇低声吩咐了一句:“按二号预案,让‘猎犬’把东西准备好。另外,通知营区各主官,训练照常,所有士兵不得围观。” 韩承宇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去办。
姜东元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下高台。
他的步伐稳健有力,即使面对来势汹汹的“钦差”,气势上也丝毫不落下风。
“郑辅佐官,我是数快旅旅长姜东元。营区正在组织建制训练,不知有何指教?”姜东元敬礼后,语气平淡。
郑辅佐官放下手帕,上下打量了一下姜东元,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责备:“姜旅长,我们接到大量反映,你部在训练交流军官过程中,存在严重超负荷、不科学、甚至侮辱人格的行为!这些年轻军官是军队未来的栋梁,不是你的私有物!金议员和国防部多位长官对此非常关切!”
旁边的少校也帮腔道:“姜旅长,训练要讲科学,更要讲纪律。你搞的这一套‘地狱周’,依据的是哪条大纲?出了事故,谁负责?”
姜东元静静地听着,等对方说完,才开口:“郑辅佐官,王少校。数快旅是数字化快速反应试点旅,所有训练大纲均由师部作战处审核,并报陆军本部备案。交流军官团的‘适应性强化训练’,是为了弥补其与部队实战化要求的差距,所有科目均控制在人体承受极限以内,并有医疗小组全程保障。”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操场上那几个正竖起耳朵听的纨绔子弟,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他们能听见:“至于事故……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未来战场上,敌人会跟他们讲科学,讲人格吗?他们背后的家族,能到战场上去负责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郑辅佐官脸一沉,“我现在要求你,立即停止这种野蛮训练!让军官们休整!我们要逐一谈话,了解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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