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少室山,松柏苍翠,梵音隐约。然而踏入山门,陈翔便能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一种极不协调的虚无感。并非阴邪,也非死寂,而是一种仿佛万物正在失去“意义”和“精神”的、令人心生空洞的剥离感。这种感受与泰山黑龙潭的血腥暴虐、终南山的清灵超然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不安。
在知客僧的引领下,他们穿过香火鼎盛的殿宇,越往里走,那种虚无感便越发明显。许多僧侣虽然依旧遵循课诵,但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难以驱散的疲惫与迷茫,诵经声也少了些往日的沉静力量。
后山一处僻静的禅院内,他们见到了悟难禅师。老禅师须眉皆白,面容清癯,一身旧僧衣洗得发白,正闭目盘坐在一个蒲团上。他周身散发着柔和的佛光,试图驱散禅院中那无形的虚无感,但佛光边缘不断泛起涟漪,显然抵抗得颇为吃力。
听闻脚步声,悟难禅师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深邃,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目光扫过四人,在陈翔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阿弥陀佛。玉衡道友的手书老衲已看过。诸位居士远道而来,身上却带着纷扰红尘与……非凡之力。想必正是为此山异状而来。”
陈翔恭敬行礼:“晚辈陈翔,见过悟难大师。我等确实感知到嵩山气息有异,特来请教,不知大师所言‘禅意消散’与‘金刚黯蚀’究竟是何情形?”
悟难禅师叹了口气,示意他们坐下,缓缓道:“嵩山乃禅宗祖庭,千年以来,无数高僧大德于此修行悟道,其智慧、愿力、禅心已融入山石草木,形成一片独特的‘法理净土’。尤其是达摩祖师面壁九年的达摩洞,更是净土核心,其中壁刻的一笔一划,皆蕴含无上禅机,能启迪智慧,镇压心魔。”
“然而,约莫半月前起,”禅师语气沉重起来,“达摩洞内的禅意开始莫名流失。并非一下子消失,而是如同溪流干涸般,一点点被抽走。留守洞内参悟的弟子们纷纷反映,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感受到壁刻中的智慧灵光,反而时常听到一种极其细微、仿佛来自虚无深处的低语。那低语不诉诸于耳,直接响在心田,内容空泛却诱人沉沦,引人走向万事皆空、万念俱灰的境地。已有数位定力稍差的弟子心神失守,禅功倒退,甚至有了还俗弃世的念头。”
“老衲起初以为是弟子们修行不足,心生魔障。但随后发现,镇守在达摩洞外的明代金刚杵--乃一件传承古法器,其上的破魔金光竟也在日渐黯淡!这才惊觉事态严重。那虚无低语并非来自内部心魔,而是外部侵蚀!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蚕食、同化嵩山的千年佛门根基!”
悟难禅师看向陈翔:“陈居士身具异力,尤其似乎与我佛门有缘,或可感知更深。请随老衲前往达摩洞一观便知。”
众人跟随悟难禅师,来到后山着名的达摩洞。洞口不大,却透着一股庄严古朴的气息。洞口右侧,一柄粗壮沉重、雕刻着经文符咒的青铜金刚杵立于一石座之上,本该佛光熠熠,此刻却显得灰暗无光,只有微弱的光芒在表面艰难流转。
尚未进入洞内,陈翔便感到怀中的窥虚镜微微震动,镜面传来一种饥渴与排斥交织的复杂情绪——似乎洞内有它渴望的能量,但那能量正被某种令它厌恶的东西污染着。
踏入洞中,那种万物失神的虚无感瞬间浓烈了数倍!洞壁之上,那些传说由达摩祖师身影印刻以及后世高僧留下的壁刻图案和经文,虽然依旧清晰,却仿佛失去了灵魂,变得呆板空洞。本该充盈洞府的智慧灵光、宁静禅意,变得稀薄无比。
而更清晰的是那直接作用于心神的虚无低语!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既皆是空……执着为何……放下……归寂……”
低语并非邪恶,反而像是在阐述某种佛理极致后的“空”,但这种“空”并非解脱,而是一种冰冷的、否定一切意义和价值的虚无!它诱惑人放弃思考、放弃努力、放弃情感,最终化为绝对静止的“无”。
马内烦躁地捂着耳朵:“妈的……听得老子都想躺平摆烂了……” 成群则脸色发白,他的逻辑思维在这种纯粹否定意义的低语面前受到了巨大冲击。 秦雨凝紧皱眉头,快速记录着能量读数:“检测到一种从未见过的……心智剥离效应场!强度在缓慢提升!”
陈翔屏息凝神,运转三元之力护住心神,同时将一丝感知缓缓探向洞壁。他的感知触碰到壁刻的瞬间,仿佛触摸到的不是石头,而是一片正在不断“蒸发”的灵性海洋!一种无形的、贪婪的“吸管”正插入这片海洋,疯狂汲取着千年积累的禅意佛性!
而汲取的源头……似乎指向洞穴的更深处!
“大师,这洞……是否还有更深层?”陈翔问道。
悟难禅师面露讶异:“居士果然灵觉非凡。达摩洞确有一处鲜为人知的密窟,据传是历代高僧坐化或存放舍利之地,寻常弟子不得入内。入口极其隐秘,且需以精纯佛力方能开启。老衲近日也曾怀疑问题出在密窟,奈何开启密窟需三位以上修行深厚的长老同时运转心经,如今寺内人心浮动,能维持本心者已是不易,更难合力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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