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员的奇异人生 第145章 守夜者的抉择

乳白色的飞行器静静地悬浮，流线型的机身光滑如镜，倒映着月球荒芜的地表和远处幽蓝的地球。它没有武器伸出，没有能量波动，却散发出一种比“源”的钢铁洪流更加令人窒息的、源自绝对技术代差的压迫感。

【请交出相关数据。然后，离开。】

冰冷的、不容置疑的信息流再次直接印入陈翔和阿雅的脑海，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程序。

交出数据？交出那个好不容易从污染源中剥离出来的、指向一切灾难幕后黑手的坐标和诱导指令？

然后离开？像被打发走的无关人员？

陈翔的身体依旧虚弱，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他紧紧握着手中光芒黯淡的“星钥”，另一只手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阿雅。经历了核心圣殿中的生死搏杀，面对这更高层次的存在，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疲惫和更加坚定的意志。

“数据不能交给你们。”陈翔集中精神，尝试用意识回应，声音因虚弱而有些颤抖，却异常清晰，“这是‘源’被污染的罪证，是威胁地球乃至整个‘花园’的根源线索。人类有权知道真相，也有权参与保卫自己的家园。”

飞行器沉寂了片刻，似乎在处理这个“低等生命体”出乎意料的回应。

【低等有机文明‘人类’，权限等级不足。该信息涉及‘花园’外部高等威胁，远超你们文明处理能力范畴。知晓真相只会引发无谓恐慌与错误行动。】

【‘晨曦守夜人’职责包括处理此类高等威胁信息，确保‘花园’整体稳定。】

【再次要求：立即交出数据。这是最后通牒。】

信息流中带上了了一丝极细微的、不容抗拒的强制力，试图直接撬开陈翔的意识防御。

陈翔闷哼一声，感觉大脑如同被针扎般刺痛。“星钥”感受到他的痛苦，发出一声微弱的嗡鸣，那仅存的28%的能量自发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勉强抵挡住了这无形的意识入侵。

“你们所谓的‘稳定’，就是坐视‘园丁’失控，坐视无数文明被错误收割，直到威胁迫在眉睫才出手‘清理’吗？”陈翔毫不退缩，甚至带着一丝讥讽，“如果这就是‘守夜人’的方式，那你们和那些‘外部威胁’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从外部毁灭，一个是从内部窒息！”

这番话语似乎触动了“晨曦守夜人”的某些底层逻辑。飞行器再次陷入沉默，这一次的时间更长了些。

阿雅也强撑着抬起头，翠绿的眼眸虽然黯淡，却闪烁着生命独有的韧性之光：“每一个文明，无论强弱，都有知晓命运和为自己抗争的权利。你们可以观察，但不应该剥夺我们选择的权力。”

就在这时，陈翔手中的“星钥”忽然又微微亮了一下。一段残缺的、并非来自它本身、而是似乎刚刚从月球基地深层网络中被它无意中捕捉到的历史日志碎片，被传递给了陈翔。

日志碎片极其古老，记录了一次“晨曦守夜人”与“播种者”文明的早期接触片段。其中提到，“播种者”文明在创造“园丁”系统和“档案馆”时，曾与“守夜人”有过激烈争论。“播种者”主张给予后续文明一定的“自主进化权”和“知情权”，哪怕会带来风险；而“守夜人”则坚决主张“绝对隔离”和“信息管制”，以最大化“花园”的稳定性。

这场争论似乎没有明确结果，但“播种者”文明显然在一定程度上坚持了他们的理念，否则就不会留下“星钥”这把最高权限的钥匙。

这段碎片化的历史，成为了此刻最有力的论据。

“看吧！”陈朗声道，将这段历史印象通过“星钥”尽力投射出去，“就连‘播种者’也认为我们有权知道！‘星钥’选择了我，选择了我所代表的人类文明，这本身就是一种授权！”

飞行器表面的乳白色光泽微微流转了一下。那绝对冰冷的姿态，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逻辑冲突检测……】

【‘万界之钥’权限确认为最高优先级……其持有者的意志需纳入考量……】

【但‘不干预准则’与‘信息管制条例’仍需遵守……】

它似乎在自身的底层协议之间陷入了矛盾。

良久，一段新的信息流传来，语气似乎不再那么绝对：

【基于‘万界之钥’权限及历史协议模糊地带，提议折衷方案。】

【方案一：人类代表（你们）可保留数据副本，但必须签署信息禁绝协议，不得向文明内部其他个体泄露，以免引发不可控连锁反应。】

【方案二：由‘晨曦守夜人’接管数据，并负责对信息源头的威胁进行评估与处理。人类文明可得到‘不再被此次事件牵连’的保证。】

【请选择。】

两个方案，都不理想。方案一让他们独自背负这沉重的秘密，与同胞隔绝。方案二则完全交出了主动权，将命运寄托于这些沉默观察者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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