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天流岛,霞光寺秘境。透明棺椁中的凌土,意识依旧深陷于那场漫长而真实的“浮生若梦”之中。时光在那个科技登峰造极、社会结构却愈发奇特的“星国”里,继续奔腾向前。
星国的政治格局经历着持续的震荡与重组。传统的政治派系和自由激进派系在激烈的口诛笔伐与理念碰撞后,逐渐形成了势均力敌的两大阵营。在这场巨变中,一场前所未有的“完全私有化”浪潮席卷了全国。所有国有企业被拆分出售,以“迎合大时代需求,激发市场活力”为名,实则落入了少数巨型财团之手。
作为变革的一部分,维持了数百年的常备军队被宣布解散,庞大的军费开支这一沉重负担随之解除。在中央智脑“海雅”的全局统筹下,全球范围内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绝对的和平景象。所有国家、地区间的冲突与摩擦,似乎都在精密的算法调解与利益平衡下消弭于无形。
人为决策的失误,理论上已被降至最低。星国的一切,从资源分配到民生保障,几乎全由中央智脑“海雅”及其背后的私有化体系掌控。各大财团手握惊人的财富与尖端科技,蛰伏待机,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风口。社会的贫富差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大,金字塔顶端的少数人掌控着难以想象的资源。
然而,与此同时,在“海雅”高效的宏观调控与庞大社会盈余的支撑下,普通民众的最低生活保障线却被持续抬高。基础食物、能源、住房、医疗、教育皆由社会系统提供,虽不奢华,却足以保证温饱与基本尊严。官方发布的“国民幸福指数”连年攀升,街道上行走的人们衣着色彩鲜明,极力彰显着个性与独立。
但在这看似和谐的图景下,是史无前例接近40%的丁克率,以及超过90%的正式工作岗位被人工智能和自动化机械取代的现实。巨大的社会福利与极低的生育率形成了刺眼的反比。星国内所有的公共交通、轨道交通、旅游景点、公共设施一律免费向公民开放,人们拥有了海量的空闲时间去“享受生活”,只是这“享受”的背后,是绝大多数人失去了通过工作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只能在虚拟娱乐、感官刺激和系统分配的“创造性休闲活动”中寻找存在感。
凌土与夏山,在导师武焊手下被“充分锻炼”或者说残酷压榨了两年后,终于迎来了研究生毕业的日子。出乎意料的是,一向严苛的武焊,竟然破天荒地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他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将红包和信封递给他们,语气平淡:“你们两个,虽然研究方向、行事风格迥异,但……都算可造之材。希望你们离开这里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真谛,而不仅仅是活着。”他顿了顿,补充道,“里面有我按你们之前提的要求,写的推荐信。”
凌土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万国际币的现钞,以及一封致“精洼大学包色教授”的亲笔推荐信。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名字和学校,凌土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些年来,他虽看似沉浸于学业与研究,却始终通过同学圈和社会网络,默默关注着?怡妃的动向。他知道,?怡妃一路从精洼大学保送,直至在精洼大学读到博士,如今正在申请加入包色教授的前沿课题组。有了武焊这封推荐信,他加入同一个课题组的把握便大了许多。
另一边,夏山则是感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握住武焊的手,声音哽咽:“导师!这两年……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们……我们之前对您还有不少误解!以后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和凌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焊闻言,面无表情地从抽屉里又拿出两份厚厚的项目报告草稿和两个全新的论文题目,塞到夏山手里:“既然你这么说了,正好。你们两个在离校前,最后帮我完成一下这两个项目的结题论文。”
凌土在一旁听得心头火起,暗自腹诽:“夏山你这蠢货!自己感谢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把我也捎带上?!这临走了还要被抓最后一次壮丁!”夏山看着手中凭空多出来的任务,脸上的感动瞬间凝固,欲哭无泪,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刚刚流到嘴角的泪水仿佛瞬间就干涸了。
凌家为凌土顺利取得博士学位,再次大摆宴席。凌河激动得手舞足蹈,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家出了个博士,他用力捶着胸口,大声宣布:“过两天!过两天我们全家就去上坟!看看你爷爷奶奶的坟头,是不是爆炸了!这可是我们老凌家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啊!”
江晚也在一旁激动地抹着眼泪,嘴上说着各种感谢天地、感谢阳光雨露的客套话,但眼神中的骄傲与欣慰却难以掩饰。凌土看着已经五十岁却已鬓角染霜的母亲,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酸楚与伤感,这浮华喧嚣的庆贺背后,似乎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精洼大学,包色教授的研究室外。当?怡妃看到那个倚在走廊窗边的熟悉身影时,不禁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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