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武州,北极玄灵宫主殿
大殿气氛庄严肃穆,北极玄灵宫宫主阳巅峯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沉痛。下方分立着数位气息渊深的长老、护法,以及南旸城主鹤旭。年幼的阿土站在殿中,显得有些突兀,却并无怯意。
阳巅峯目光扫过手中那枚古朴的戒指,声音带着一丝沉重的回响,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众人言说:
“二十年前,龙冥师弟道法圆融,已至突破大乘期的门槛…本将成我北极玄灵宫又一大支柱助力!彼时他却言心有所感,需游历红尘,淬炼道心,归来后再行突破…岂料这一去,竟成永诀,杳无音讯…今日得知讯息,却已是身死道消之噩耗…”
他长叹一声,叹息中充满了惋惜与悲痛。
下方的南旸城主鹤旭,眼圈微红,隐有泪痕,他强忍悲意,拱手道:“师尊对我恩重如山,传道授业,恩同再造…晚辈还未及报答万一,便已阴阳两隔…不知他老人家在外究竟遭遇何种变故!若…若真有奸人害他,晚辈纵使寻遍天涯海角,也定要手刃仇敌,为师尊报仇雪恨!”
说罢,他再次指向阿土呈上的那枚戒指。
阳巅峯摩挲着戒指,眼神锐利起来:“此戒之上的禁制…已被改动过,并非我玄灵宫原有的制式。看来,龙冥师弟并不想让外人轻易得知其中之物…”
他沉吟片刻,目光扫过殿内众人。众长老护法皆屏息凝神。阳巅峯知道,此时此刻,若不打开,于情于理都无法向众人交代。
“罢了。”他神念微动,宫主特有的秘法流转,戒指上那强力的封印如同冰雪消融般悄然破除。阳巅峯的神识探入其中。
戒指空间内,多是龙冥生前常用的灵石、法宝、器物,并无太多稀奇。然而,其中一枚单独放置的玉简却格外引人注目。它并非记载功法的玉简,其上传出的是一股苍凉、悔恨的心绪波动。
阳巅峯的神识扫过玉简内容,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
玉简之中,竟是龙冥的亲笔日记!
其中记录了他游历北域时,偶然发现一名行为可疑、被称为“女邪修”的女子,名唤凌嵋。龙冥暗中跟踪探查多年,发现此女所到之处,皆为凡人城镇。她长期驻留,与凡人接触,所做之事却匪夷所思:启迪凡人智慧,助其改善工具,精进工艺;传授数理物学之道;于一些人口大城,更会挑选心灵手巧之工匠、思想活跃之能人,秘密传授更深奥的“化工之学”…
龙冥初始以为其必有阴谋,然跟踪十年,非但未发现恶行,反而渐渐被凌嵋那独特的魅力、慈悲的心怀与渊博的学识所深深吸引,竟不由自主地爱上了她!
他在玉简中痛苦地记述了无数次的内心挣扎与折磨,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其表白,虽觉放下心中大石,却遭对方拒绝。爱而不得,竟使道心失衡,恶念丛生!以“邪修”之名欲将其镇压!不料对方实力远超想象,争斗之下,龙冥被迫使出同归于尽的秘法…
日记最后,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如今身死道消,方知可笑!凌嵋绝非邪修,皆我一意孤行,陷入心魔,害人害己…实乃龌龊之行,不堪为人师表!不想此事污及师门清誉…特下禁制,若外人强行开启,此戒连同玉简尽毁。唯望若他日宫主亲启,知我往来过往,也算…留个交代罢。不肖门徒,龙冥…绝笔。”
轰!
阳巅峯周身气息猛地一荡,勃然大怒,一把将手中玉简捏得粉碎,化为齑粉飘散!他胸口起伏,显然怒气难平,良久才缓缓压下。
他目光如电,猛地射向殿下的阿土,声音带着压迫感:“凌土小友!你…可认得一位名叫‘凌嵋’的女修?”
阿土心中一动,立刻猜到这很可能便是那具女尸的名字,但他牢记大哥大姐的教诲,面上不动声色,抱拳道:“回宫主,不认得。”
“那当时墓中,除龙冥师弟遗骸外,可还有另一具尸骸?!”阳巅峯逼问,目光灼灼。
阿土摇头,语气肯定:“没有见到。当时只有一具遗骸,也已近乎化为泥土,难以分辨了。晚辈只是见此戒指上有‘玄灵’二字,想必是贵宫重要之物,故而千里迢迢送来,物归原主。”
阳巅峯猛地一拍扶手:“哼!小子,你瞒不过我!再敢有半句虚言,便将你囚于玄冥潭底,终身不得而出!”
阿土被那恐怖的气势压得浑身一个激灵,小脸发白,但倔强的脾气也上来了,大声反驳道:“我……我看到的确实只剩一具遗骸,早已化为泥土,根本分辨不出男女!更不知道什么凌嵋!只是因为这戒指上有‘玄灵’二字,想着或许是贵宫前辈,这才千里迢迢送来!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关我?!这就是北极玄灵宫的待客之道吗?!”
他这番带着委屈和愤怒的质问,让殿内气氛一僵。几位长老护法面面相觑,随即竟有人忍不住低笑出声。
一位面容和善的长老连忙出来打圆场,笑着对阿土道:“小友误会了,宫主绝非此意。他只是痛失师弟,心绪激荡,且此事关乎龙冥殿主死因,只想请小友多留些时日,细细回想当时细节,或能找出更多线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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