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神山下,原本还算有序的场面已彻底失控,化作一锅沸粥。
“怎么回事?!才进去不到两个时辰!” “天杀的!我刚找到一株百年紫云芝,正要采摘啊!” “老子正跟一头碧眼妖狼搏命,眼看就要掏了它的内丹,唰一下就给老子送出来了?赔我内丹!” “退钱!城主府必须给个说法!这秘境是残次品吗?!”
惊呼、怒吼、抱怨声浪滔天,数千名炼气修士群情激愤。许多人是倾尽家财才购得此次机缘,如今血本无归。
那些早已等候在外,准备七日后收购秘境特产灵材的各家商会管事们也傻了眼,一个个捶胸顿足。 “完了完了!我跟百宝阁签了契约,收不上五十斤‘地脉髓乳’,要赔三倍定金的!” “我这批定金也付了,这下全打了水漂!这…这如何是好!”
人群中,不知谁又发出一声尖叫:“快看!这里躺着三个什么玩意儿?!”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广场边缘歪歪扭扭躺着三人,浑身沾满污秽,恶臭扑鼻,人事不省,身体还时不时无意识地抽搐一下,形状凄惨无比。 “呕…这是掉进粪坑了吗?” “看服饰…像是青阳门的弟子?怎会如此?” “像是中了极厉害的毒…或是邪法?” “有没有青阳门的人?快来领走!臭死人了!” 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纷纷掩鼻避让,那三人周围空出了一大片。
远处,凌河牵着神情恍惚的江晚,默不作声地绕开喧嚣的人群,沿着小路快步向元泰城走去。
江晚怀中紧紧抱着那个用布包裹的“丁丁神壶”,眼神空洞,喃喃道:“哥…他们说的传承…自然法则…还有向天道讨说法…我…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这壶…它到底怎么用?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说完名字…”
凌河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地宽慰:“无妨。既是机缘,便急不得。先收好,日后自有水到渠成之日。”
(脑海中,银河天道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萨满祭司之力,本质乃‘念力’之巅。众生信念,汇流成河,念力通达处,可虚空生花,言出法随。那‘自然哺育之壶’,绝非寻常仙器,乃一整个文明意志的结晶,威能超乎汝之想象。江晚得此物,乃她之造化,亦是你未来一大助臂。”)
凌河心中了然:“原来如此。只是这宝物来得太过轻易,晚晚心性单纯,只怕一时难以承受其重。”他见银河不再多言,便也按下好奇,不再追问。
回到城中租住的小院,江晚只觉头痛欲裂,今日信息如潮水般冲击着她十五岁的认知。什么大陆悲歌、天道阴谋、文明传承…这一切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她一头栽倒床上,恨不得眼前一切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阿土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抱着凌河的腿:“大哥大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不是说要很久吗?阿土还没开始想你们呢!”小家伙嘴上抱怨,眼里却满是欢喜。
凌河揉揉他的脑袋,含糊道:“秘境出了点意外,提前结束了。”他并未多解释,安抚了阿土几句,便如常出门前往百草丹阁。
一进店铺,胖掌柜就瞪大了眼:“凌小子?你怎么…回来了?秘境不是刚开吗?难道…山下闹哄哄的就是因为这个?”
凌河苦笑点头:“也不知出了何种变故,所有人都被强行传送出来了。”
掌柜的拍着大腿,啧啧称奇:“真是奇闻!角鹤厉城主这次可亏大了!他每次开启秘境都大讲排场,那艘‘金光飞舟’恨不得从城东飞到城西,生怕别人不知他主持秘境之事。这回怕是面子里子都折了!”
正如掌柜所言,此刻的角鹤厉正焦头烂额。他强撑着开启秘境后的虚弱身躯,面对山下沸反盈天的“退钱”声浪,脸色铁青。他心中同样惊疑不定,秘境运行二十万年从未出过此等纰漏!他一面派人严查,一面只能硬着头皮安抚,既不说退,也不说不退,只言查明缘由后再做定夺。
此事拖延数月,最终因实在查无头绪,为了平息众怒,维护元泰城摇摇欲坠的信誉,角鹤厉只得大出血,公告持令牌者可退还一半灵石。退还现场又足足排了十几天长队,才将此事勉强压下。
经此一役,元泰城东部第一仙城的地位名存实亡,失去了秘境这块最大的吸金石,繁华日渐消退。角鹤厉最终带着大量财物,通过传送阵前往上级宗门四处打点,方才勉强保住了城主之位。毕竟,昔日的肥差已成鸡肋,倒也无人再来与他争抢,让他反而落了个清闲,靠着城中其余产业,油水依旧不少。
这一切风波,似乎都与凌河无关。他依旧恪守着“猥琐发育”的核心原则,在百草丹阁兢兢业业打工,同时将“广结善缘”发挥到了极致。一年光景,他几乎走遍了元泰城所有大小坊市、店铺工坊,与掌柜、伙计、护卫、甚至街边的散修都混了个脸熟。
他的“结缘”方式依旧朴实无华且枯燥:“道友,我看你这柄铁锤灵光内蕴,甚是亲切,可否借我观摩三日?”“掌柜的,这批边角料弃之可惜,与我结个善缘如何?”“这位兄台,我观你今日印堂发亮,必有机遇,不如送我一颗灵石沾沾喜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