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脉锰仙城西山区,烂脱寺前。
昔日荒僻的山门外,如今已是人头攒动,喧嚣鼎沸。小商小贩的吆喝声、信众香客的交谈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充满生机的市井画卷。寺庙的重修与“女菩萨显圣”的传闻,如同磁石般吸引了方圆数百里的凡人前来,让这片曾经被遗忘的土地重新焕发了活力。
人群中,两名身着殄诛教标志性黑白相间锦袍的筑基修士——蝻阿与液痂,正冷眼打量着这座气象一新的古刹。他们已在寺外徘徊打听了半晌,所得信息却寥寥无几。只知寺中目前仅有三位原住老僧,近日新来了两名小沙弥。至于那位传说中的“女菩萨”,则行踪飘忽,极少现身,无人知其来历,更无人能看透其修为境界。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耐与轻蔑。
“进去看看。”蝻阿低声道。
液痂点头:“看看这穷乡僻壤,能有什么花样。”
二人迈步踏入寺门。入眼之处,仍是一片繁忙的修缮景象,但主体建筑已大致完工,恢弘之气初显。不少凡人正排着队,虔诚地向大殿方向敬香,袅袅青烟升起,与隐约传来的低沉诵经声混合,赋予这片空间一种肃穆的氛围。
新鲜的油漆味从刚刚刷好的朱红大门上散发出来,试图掩盖木材本身的古老与曾经的腐朽。所有梁柱都被反复涂刷,光洁如新。斗拱之上,新烧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绚烂光彩,取代了过去的残破旧瓦。原本坍塌的中殿已被彻底翻新,新立的木柱粗壮结实,斗拱榫卯严丝合缝,显然工匠们花费了极大的心血。
殿内殿外,罗汉、菩萨、佛祖的塑像皆已重塑金身,披挂彩绘,点睛开光。罗汉披上了琉璃宝甲,菩萨罩上了锦绣云裳,佛祖更是通体鎏金,宝相庄严。后院内,一座巨大的塔基已然夯实,其规模之宏大,结构之坚固,预示着未来建成后,必是一座高达百丈、巍峨壮观的宝塔!
一派欣欣向荣、气象万千的景象!
蝻阿与液痂看着这一切,不住地摇头,脸上鄙夷之色更浓。
“区区一座凡人寺院,竟也敢修建得如此辉煌大气?”液痂嗤笑道,“难道还真想与我圣教争锋不成?真是不自量力!”
他们如同逛自家后院般,闲庭信步,左顾右盼,最终来到了核心的大雄宝殿。只见殿侧蒲团上,坐着一位眉须皆白的老僧,正闭目诵经,气息沉静,四平八稳,正是住持笛默。殿中三尊新塑的佛像金光灿灿,俯瞰众生。
蝻阿倨傲地扬了扬下巴,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喂!那老和尚,过来回话!”
笛默缓缓睁开双眼,见是两位殄诛教的修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起身,快步上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语气不卑不亢:“阿弥陀佛。不知两位仙使驾临小寺,有何指教?”
液痂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笛默:“听说你们这破庙,近来倚仗一位什么‘女菩萨’?说!她是何方人士?什么修为?现在藏在何处?”
笛默面色如常,目光波澜不惊,缓缓道:“回仙使,女菩萨从未表明过出身来历,贫僧等亦是无从知晓。我等肉眼凡胎,更看不出菩萨的境界修为。菩萨来去随心,行踪不定,贫僧等不敢,亦无法过问。”
蝻阿闻言,顿时怒从心起,喝道:“你这贼秃!满嘴诳语!她既肯花费如此巨大手笔资助你寺大兴土木,岂会没有缘由?!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般好糊弄吗?!”
笛默低眉垂目,声音依旧平稳:“雨水为何滋润大地?清风为何卷去烟尘?敢问仙使,大地烟尘,又如何能知雨水清风之意?”
“你……!”液痂被这充满禅机却又软中带硬的话噎得一窒,恼羞成怒道,“少跟我打机锋!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女修一般何时会来寺中?!”
笛默却不再回答,只是闭目垂首,低声诵念起佛经,仿佛已沉浸在自己的佛法世界之中。
这番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两位心高气傲的殄诛教修士。
“好!好!好一个目中无人的老秃驴!”蝻阿气极反笑,脸上布满寒霜,“你可知我‘殄诛’二字的含义?!凡与我教作对者,以天道之名,必将其磨灭!凡与我教不合者,以天道之名,必将其诛杀!”
他猛地抽出腰间寒光闪闪的宝剑,剑尖直指那三尊金身佛像,狞声道:“区区一个不知来历的女散修,你当真以为我们会怕了她?!哼!就算她是巨灵地来的元婴老怪,乃至化神大能,在我殄诛教面前,亦不过土鸡瓦狗,顺手碾死,如同蝼蚁!”
话音未落,他手腕疾抖,剑光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连出三剑!
“咔嚓!咔嚓!咔嚓!”
三声清脆的碎裂声几乎同时响起!那三尊刚刚塑成、刚受香火礼拜还未多久的佛祖金身,其佛头竟被蝻阿以凌厉的剑气,齐颈斩断!
轰隆几声,沉重的佛头砸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巨响,金色的碎片四处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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