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的腥气混着潮湿的瘴气扑面而来,叶枫勒住马缰时,胯下的马匹已惊得连连刨蹄,鼻息间喷出的白气里都裹着细小的蛊虫——这便是羊皮卷标注的“万蛊林外围”,不过半日路程,天地间的景象已从西漠的赤黄沙丘,变成了遮天蔽日的墨绿色丛林,连阳光都透不进枝叶缝隙,只能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鬼火般的光斑。
“避毒镯的光芒在变弱。”洛倾雪抬手按住腕间的银镯,原本莹亮的银辉此刻已淡成一层薄雾,正被空气中的瘴气一点点侵蚀,“这里的蛊毒比嫣然说的更烈,连避毒镯都快挡不住了。”她从药囊里掏出两小块黑色的药饼,递一块给叶枫,“这是嫣然特制的‘避蛊饼’,含在嘴里能暂时防住浅瘴,深林里必须靠阳炎符开路。”
叶枫含下药饼,一股苦涩的草药味在舌尖散开,果然感觉鼻腔里的腥气淡了些。他摸出怀中的镇幽印,印身此刻正微微发烫,却不像在西漠时那般躁动,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类似镜面反射的寒意——这是楚长风提过的冥河镜特性,能映出阴阳两界的影像,其阴煞之气也带着独特的“寒反光”。
“冥河镜的气息就在前面。”叶枫指向丛林深处,那里隐约有淡绿色的光晕在枝叶间流动,像极了西漠牧民说的“绿光天”,“但这气息很散,不像是被封印在固定位置,倒像是……在被人移动?”
话音刚落,丛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紧接着便是“簌簌”的爬动声。洛倾雪立刻抽出软剑,避毒镯银辉骤亮:“是蛊虫!快用阳炎符!”叶枫早有准备,从怀中摸出清颜留下的阳炎符,指尖凝起真气点燃,符纸在空中化作一道火弧,落在前方的腐叶堆里。
“噼啪!”火焰燃起的瞬间,无数通体翠绿、指甲盖大小的虫子从腐叶下窜出,被火光一燎便化作黑灰,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焦臭的气味。但更多的虫子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顺着树干爬动,甚至结成虫绳从树枝上垂落,绿油油的躯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是‘缠丝蛊’!专门缠人四肢,一旦咬破皮肤就会钻进血管!”洛倾雪认出这是嫣然医书中记载的凶蛊,她挥动软剑斩断垂落的虫绳,却见虫绳断口处又涌出更多的小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阳炎符不够用,我们得尽快找到楚前辈他们!”
叶枫点头,将镇幽印握在掌心,尝试用真气催动印身感应楚长风的气息。片刻后,他眼中一亮:“往东边走!楚前辈的寻龙盘有楚家真气,我能感应到微弱的青芒!”两人立刻收剑上马,朝着东边疾驰,阳炎符的火光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火尾,暂时挡住了追来的蛊虫。
越往丛林深处走,瘴气越浓,绿色光晕也越发清晰。当两人穿过一片挂满腐生藤的峡谷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符纸燃烧的“滋滋”声。叶枫立刻勒住马,示意洛倾雪噤声,两人下马后贴着岩壁往前挪,透过藤叶的缝隙望去——
只见前方一片空地上,楚长风正拄着拐杖半跪在地上,左腿裤管已被鲜血浸透,寻龙盘落在一旁,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却始终指向空地中央;清颜则背靠着一棵古树,手中捏着最后一张阳炎符,符火在她身前形成一道火墙,火墙外围着十几个玄阴教教徒,每人手中都端着一个黑色陶罐,罐口不断有蛊虫爬出。
而空地中央,三名玄阴教教徒正围着一面半人高的青铜镜——镜面泛着冰冷的银光,边缘刻着扭曲的鬼纹,正是冥河镜!镜身周围插着七根黑色的木柱,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名当地的山民,山民的脖颈处都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色,山民的脸色也越发苍白,显然是在被抽取阳气。
“是‘七煞蛊祭’!”洛倾雪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惊怒,“用七名活人做‘阳引’,配合冥河镜的阴阳特性,能强行冲开封印!这些玄阴教的人,连南疆的邪蛊术都学会了!”
空地上,一名身着黑袍、脸上画着绿色蛊纹的男子正站在冥河镜前,他手中拿着一根用蛊虫粪便混合着草药制成的“引蛊杖”,杖尖指向楚长风,阴冷的声音在空地上回荡:“楚老鬼,识相的就交出楚家的‘解蛊咒’,不然你的小徒弟,就要成为缠丝蛊的养料了!”
清颜闻言,怒喝一声:“休想!楚前辈绝不会给你们邪门歪道的咒语!”她试图挥动阳炎符攻击,却突然闷哼一声,右手腕处不知何时爬上来一只缠丝蛊,翠绿的虫身已钻进半寸,皮肤下顿时鼓起一道青色的虫痕,正朝着心口方向移动。
“清颜!”楚长风急得想要起身,却牵动左腿的伤口,疼得他额头冒汗——他的左腿正是被刚才偷袭的蛊虫咬伤,毒素已经蔓延到膝盖,让他无法站立。寻龙盘的青芒越来越弱,显然连罗盘都快被蛊毒侵蚀。
黑袍男子见状,发出一阵阴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我抽完这七个阳引的阳气,就让冥河镜映出你们的魂魄,再让蛊虫一点点啃食你们的肉身,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举起引蛊杖,就要朝着最近的山民刺去,那名山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泪水混合着汗水顺着脸颊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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