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谷口的老槐树下,叶枫靠在青篷马车的车壁上,指尖反复摩挲掌心的镇幽印——此刻它已缩成一枚两指宽的金黑玉佩,曼陀罗纹样在阳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芒,一面泛着镇压阴邪的凛冽金芒,一面透着滋养经脉的温润灵气。玉佩与洛倾雪腕间的避毒镯遥遥呼应,银金两色气流在车厢内交织成一道淡不可见的防护气场,将残留的幽冥寒气彻底隔绝在外。
“镇幽印认主后会自行护主,寻常阴邪连你的三尺之内都靠近不了。”楚长风坐在对面的软垫上,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他将泛黄的《镇幽录》小心翼翼地收入锦盒,锦盒内侧绣着楚家的曼陀罗族徽,“但这印玺毕竟是上古神物,力量太过特殊,难免引来江湖宵小觊觎——当年我楚家就是因持有半枚残玉,才遭玄阴教突袭,你日后行事需格外谨慎。”
叶枫颔首,目光透过车帘缝隙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官道旁的野草还沾着幽冥谷带来的黑气,叶片边缘泛着焦黑,几只受惊的野兔窜过草丛,却在靠近马车时被防护气场弹开,仓皇逃窜。幽冥谷一战虽看似尘埃落定——玄阴教教主伏诛、幽冥王虚影被打散、封印重新加固,但他总觉得心头压着一块巨石:玄阴教经营数十年,不可能只有楚鹤一个核心人物;而且幽冥王消散前那句“本王终会归来”的低语,像一根细针,时时刺着他的神经。
“楚前辈,玄阴教的余孽会不会卷土重来?”洛倾雪将一碗温热的雪参汤药递到叶枫手中,避毒镯的银光在她腕间轻轻跳动,显然还在修复昨日对抗幽冥之气时的损耗,“他们在各地经营多年,说不定还藏着后手。”
楚长风接过洛倾雪递来的茶水,指尖触到杯壁时微微一顿,目光飘向车窗外的远山,似是想起了往事:“可能性极大。当年我父亲在世时,曾说玄阴教在江湖中设有十二处分舵,分别掌管不同的势力——有的负责搜罗阴邪器物,有的负责培养死士,有的甚至渗透进了官府。楚鹤虽死,但分舵的舵主未必知晓消息,一旦他们察觉教主陨落,说不定会提前启动后备计划。”他放下茶杯,语气凝重,“更关键的是,《镇幽录》中记载,幽冥王当年被封印时,曾留下三件‘幽冥器’——分别是能吞噬魂魄的‘噬魂幡’、可增幅幽冥之力的‘幽骨杖’,以及能穿梭阴阳两界的‘冥河镜’。这三件器物当年被我楚家先祖分别封印在不同之地,玄阴教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它们,妄图用幽冥器的力量再次破封。”
清颜坐在车厢角落,闻言下意识握紧了怀中的黄符袋,符袋里的镇阴符因她的用力微微发烫:“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先回青阳城安置嫣然姐姐,还是立刻去追查幽冥器的下落?”
“先接嫣然。”叶枫一口饮尽汤药,温热的药液顺着喉咙滑下,滋养着仍有滞涩感的经脉,丹田处的九阳真气随之流转得更顺畅了些,“她怀着身孕,独自待在安全屋多有不便。回青阳城后,我们再从长计议——沈家在江湖中消息灵通,沈老爷子与我父亲有旧交,或许能帮我们打探到玄阴教余孽和幽冥器的线索。”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碎石的“咯吱”声与马蹄声交织,车厢内一时陷入沉默。楚长风闭目养神,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锦盒上的族徽,似在回忆楚家当年的盛况;洛倾雪靠在车壁上,悄悄调整避毒镯的气息,银芒渐渐融入叶枫的防护气场,让他的脸色又好看了几分;清颜则掏出几张黄符,仔细检查符纸的灵力。
傍晚时分,马车终于抵达青阳城郊外的安全屋。这是一座隐蔽的农家小院,院墙由黄泥夯筑,院门前挂着一串晒干的艾草,风一吹便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艾草的清香。可刚靠近院门,叶枫便皱起了眉头——他掌心的镇幽印突然微微发烫,金黑光芒闪烁了两下,一股极淡的幽冥之气顺着门缝飘出,虽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却逃不过他如今与镇幽印相连的感知。
“小心!”叶枫猛地抬手,示意众人止步,软剑瞬间出鞘,金色真气顺着剑刃蔓延,与镇幽印的光芒交织成一道锐利的剑气,“院子里有问题。”
洛倾雪立刻握紧避毒镯,银芒暴涨,将众人笼罩在防护气场内;楚长风拐杖拄地,警惕地扫视着院墙四周,目光落在院墙上的一处抓痕上——抓痕边缘泛着黑气,显然是玄阴教教徒留下的;清颜则取出三张阳炎符,指尖凝聚内力,符纸边缘瞬间燃起淡淡的火焰,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叶枫缓缓推开院门,院内静得有些诡异。晾晒的青色衣裙还挂在绳上,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显然刚晾不久;屋檐下的红灯笼歪斜着,系带处有明显的拉扯痕迹;院角的鸡窝翻倒在地,几只母鸡的尸体躺在地上,脖颈处有黑色的指印,显然是被幽冥之气所伤。
“嫣然!”洛倾雪焦急地呼喊着,声音在空荡的院内回荡,却无人应答。她快步冲进正屋,桌椅摆放整齐,桌上还放着半碗未凉透的米粥,粥碗旁压着一枚银簪——那是叶枫送给嫣然的定情信物,簪头的珍珠还泛着光泽,显然是嫣然仓促离开时特意留下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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