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绿色的瘴气像浓稠的脓汁,裹着腐叶与烂泥的臭味灌进鼻腔,每呼吸一口都让人喉咙发紧。叶枫扶着楚嫣然的胳膊,脚下踩着没踝的腐泥,每走一步都要先试探深浅——方才清风寨的小弟子就是踩空了暗坑,半条腿陷进黑泥里,若不是沈惊鸿及时掷出玄铁石勾住他的腰带,眨眼就会被沼泽下的蛊虫啃成白骨。
“孕火快撑不住了。”洛倾雪靠在叶枫另一侧,小腹的暖光比之前暗了许多,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这瘴气能蚀灵力,我的孕火……只能护住三尺范围。”她话音刚落,前方的瘴气突然翻涌起来,水面咕嘟咕嘟冒起青黑色的泡,几缕淡红蛊丝从泡里钻出来,像毒蛇的信子,朝着最近的楚长风缠去。
“小心!”凌霜雪的冰剑及时斩出,寒气将蛊丝冻成冰晶,可冰晶刚落地就化作瘴气,重新融入周围的浓雾里。巫玄握着罗盘,指针在盘面上疯狂转圈,指腹都被磨得发红:“瘴母蛊在附近!它在操控沼泽里的所有毒物,我们已经走进它的猎场了!”
楚嫣然突然闷哼一声,身体往叶枫怀里倒去,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衣襟。叶枫低头,只见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嘴唇泛着青,呼吸也变得急促:“肚子……比在青石台时更疼了……好像有东西在往下坠……”
“坚持住!”叶枫的心猛地一沉,伸手摸向她的小腹,指尖刚碰到衣料,就听见“哗啦”一声——楚嫣然的裙摆下渗出大片湿痕,顺着裤脚滴进腐泥里,瞬间被黑泥吸得无影无踪。苏清颜立刻挤过来,手指搭在楚嫣然的腕脉上,脸色骤变:“羊水破了!孩子要生了!这里不能待,必须找干燥的地方!”
“干燥的地方?”沈惊鸿环顾四周,除了没膝的腐泥就是漂浮的烂叶,唯一的凸起是不远处半截露在水面的枯木,树干粗壮得能站两三个人,“只能去那里!我先去清障!”他扛起玄铁双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枯木冲去,双石砸向枯木周围的水面,惊得几只半透明的毒水螅窜出水面,被凌霜雪的冰气瞬间冻成碎块。
可没等众人移动,雾气中突然传来弓弦震动的声响,三支淬了黑毒的弩箭直扑洛倾雪——箭尖泛着青黑,和曾经见过的腐骨毒一模一样!“小心!”叶枫立刻将洛倾雪往身后护,金焰在身前凝成盾牌,“铛”的一声,弩箭被烧得只剩焦黑的箭杆,可更多的弩箭从雾里射来,密集得像暴雨,还夹杂着缠人的蛊丝。
“是蛊宗的人!他们还没走!”楚长风挥起驱蛊剑,符文在剑刃上亮起,斩断缠向楚嫣然的蛊丝,可肩头的旧伤突然发作,黑血顺着伤口往外渗,他闷哼一声,剑差点脱手,“这毒……又开始扩散了……”
苏清颜急得额头冒汗,她一边要盯着楚嫣然的状况,一边还要分神给楚长风压制毒伤:“叶枫!你先带嫣然去枯木!我和长风断后!”叶枫咬咬牙,弯腰抱起楚嫣然,踩着腐泥往枯木冲去。楚嫣然靠在他怀里,痛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肩甲:“叶枫……我好疼……孩子好像要出来了……”
“快到了!再撑会儿!”叶枫的声音发紧,脚下突然一沉,一只手腕粗的噬人蛊蛭从腐泥里钻出来,缠住他的脚踝,口器里的倒刺刺进皮肉,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洛倾雪立刻分出一缕孕火,落在蛊蛭身上,蛊蛭瞬间蜷缩成球,被烧成灰烬,可她自己却因为灵力透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进腐泥里。
终于到了枯木旁,沈惊鸿已经清理出一片干燥的区域,还找来几片大的枯荷叶铺在上面。叶枫小心翼翼地将楚嫣然放在荷叶上,苏清颜也扶着楚长风赶了过来,刚要蹲下帮楚嫣然接生,雾气突然剧烈翻涌起来,沼泽中央的水面“轰隆”一声凸起,一只覆盖着黑鳞的巨大触手从水里探出来,触手上满是流脓的蛊眼,正是瘴母蛊的本体!
“不好!它要毁了枯木!”巫玄立刻结印,淡蓝色的符文从掌心飞出,落在枯木周围,形成一道光罩。可触手狠狠砸在光罩上,符文瞬间碎了大半,枯木剧烈晃动起来,几片枯枝掉进水里,瞬间被蛊虫啃成木屑。凌霜雪的冰剑刺向触手,冰气顺着剑尖蔓延,却只能冻住触手的表层,很快就被瘴气融化。
“啊——”楚嫣然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她的身体绷得笔直,双手紧紧抓着枯木的枝干,“孩子……孩子的头出来了……”苏清颜立刻跪下身,撕开楚嫣然的裙摆,一边帮她调整姿势,一边大喊:“用力!嫣然!再用点力!”
叶枫站在楚嫣然身边,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凝聚金焰,挡开缠过来的蛊丝:“别怕,我在!”可瘴母蛊的攻击越来越猛,又一只触手砸向枯木,光罩彻底碎裂,枯木的一端已经开始往下沉,腐泥漫上荷叶,沾湿了楚嫣然的衣角。
楚长风强撑着伤势,挥剑斩断爬上来的蛊虫:“叶枫!你护着她们!我去引开瘴母蛊!”他刚要跳下去,就被沈惊鸿拉住:“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我去!”沈惊鸿扛起双石,纵身跃下枯木,双石砸向瘴母蛊的触手,吸引了它的注意力。瘴母蛊果然调转方向,触手朝着沈惊鸿抽去,凌霜雪趁机冰气凝链,缠住触手的根部,试图限制它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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