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的北京,秋意渐浓。
国家体育总局附属实验中学的校园里,梧桐树叶开始泛黄,在晨光中闪着金灿灿的光。但跳水馆里的气氛,却不像窗外秋色那么明媚。
“停!”刘教练严厉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馆里回荡,“夏冉,你这个107B跳了多少次了?起跳角度还是不对!”
跳水池边,夏冉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
“对不起,教练。”她的声音很小。
“对不起有用吗?”刘教练走到池边,眉头紧锁,“你知不知道世锦赛选拔赛还有三个月?以你现在这个状态,别说选拔赛了,连队内测试都过不了!”
夏冉的头垂得更低了。
看台上,江浸月握紧了手中的水瓶。她看着好友的背影,心里一阵发紧。
这已经是夏冉连续第三周状态低迷了,训练成绩下滑,动作频频失误,连最基础的107B都跳不好。
“再来!”刘教练命令道。
夏冉爬上跳台,站在边缘。
江浸月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腿在微微发抖——不是紧张,是伤病。
一个月前,夏冉在训练中扭伤了左脚踝。虽然经过治疗已经恢复,但心理阴影还在。
每次起跳时,她都会下意识地保护受伤的脚,导致力量分布不均,动作变形。
走板,起跳,翻腾——果然,又在空中偏离了轴线。入水时水花很大,身体斜着砸进水里。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夏冉从水里冒出来,没有立刻上岸,而是把头埋在水里,肩膀剧烈起伏。江浸月知道,她在哭。
“上午训练到此为止。”刘教练脸色铁青,“夏冉,下午来我办公室。其他人,解散。”
队员们陆续离开跳水池。江浸月没走,她站在池边,等夏冉上岸。
好一会儿,夏冉才慢慢爬上来。她的眼睛红肿,不知道是池水刺激的还是哭的。
“冉冉……”江浸月递上毛巾。
夏冉接过毛巾,没有擦头发,只是紧紧攥在手里。“浸月,我是不是……跳不动了?”
“别胡说。”江浸月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你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夏冉的声音带着哭腔,“选拔赛就在眼前,队里新人一个个都上来了。刘教练昨天找我谈话,说如果下个月测试还不过关,就要考虑调整我的重点队员资格……”
江浸月心里一沉。
重点队员资格意味着更多的资源倾斜,更好的训练条件,更多的比赛机会。如果失去这个资格,夏冉的职业生涯可能会受到很大影响。
“走,先回更衣室。”江浸月拉着她,“别感冒了。”
更衣室里空荡荡的,其他队员已经离开了。夏冉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水滴从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脚还疼吗?”江浸月问。
夏冉摇摇头:“不疼了。但是……站在跳台上的时候,就会想起那天扭伤的感觉。起跳时不敢用力,怕再伤一次。”
“心理障碍。”江浸月在她身边坐下,“你需要克服它。”
“我知道。”夏冉苦笑,“可是怎么克服?每次站上去,脑子就不听使唤。明明知道该怎么跳,身体就是做不到。”
江浸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陪你练。”
“什么?”
“下午放学后,我陪你加练。”江浸月认真地说,“从最基本的动作开始,一点点找回感觉。”
夏冉抬起头,眼眶又红了:“可是你自己也要训练……”
“我的训练计划可以调整。”江浸月说,“而且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训练伙伴的状态会影响整个团队,你忘了教练说的吗?”
夏冉愣愣地看着她,突然抱住她,放声大哭:“浸月……我害怕……真的好害怕……怕自己再也跳不好了……怕被淘汰……怕让爸爸妈妈失望……”
江浸月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她们从六岁起就是队友,一起经历了无数个训练日,一起哭过笑过,一起站上领奖台,也一起面对过失败。
她记得夏冉第一次站上十米台时吓得直哭,是她牵着她一起跳的;记得夏冉第一次拿到全国冠军时,抱着她又哭又笑;记得青奥会前夕,夏冉因为紧张失眠,她陪她聊了一整夜。
而现在,夏冉遇到了职业生涯的第一个重大危机。
“不怕。”江浸月轻声说,“有我呢。我们一起想办法。”
下午放学后,江浸月果然留了下来。她和刘教练说明了情况,申请使用训练馆的辅助训练区。
“你想帮她恢复?”刘教练看着江浸月,“你自己的训练呢?”
“我会完成每天的基础训练量。”江浸月说,“加练的时间用来陪冉冉。教练,冉冉需要有人支持。”
刘教练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别让她伤上加伤。”
“是,谢谢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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